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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7)(1 / 2)





  因果由天定是没错,可佛也不度寻死鬼。你以无情入道,竟能真的在那样的乱世里做到不沾半分因果,还能得道成仙?本尊总觉得哪里不对。左英越说眉头皱得越深,撑着下巴定睛望陈知渊,试图将它看出花儿来。凌道,你老实告诉我,方才咱们入的幻境,真的是你成神那世的无情劫吗?莫不是你胡乱布置一个,来糊弄我的吧?

  不管你觉得对不对,你仍旧输了。本尊怎会为这等小事耍赖?那确是我的劫。陈知渊扔掉棋子,斯斯文文地坐着,摊开手跟他道:愿赌服输,将水月镜给本尊。

  给你是可以给你,只是这水月镜是上古造化之物,能化因果,能塑真神,凌道,你须得慎用。左英叹了口气,还是慢腾腾地召开块巴掌大的镜子,边递给他,玩笑道。会不会你进去历劫,却染了因果,进去的是一尊神,出来的却是两尊?

  此镜真的能化因果,塑真神?陈知渊充耳不闻他的话,罕见地脸上有了些许异色,一手接过镜子,边垂头摩挲,恍惚问道。

  三千大千世界,皆在尘土中。什么真神因果,皆为尘土罢了。这镜子是和三千世界一样的尘土,同质同源,说不定真能呢?左右我没做到过。左英笑笑,将手摊在桌上,欢快地敲着桌子,边道:水月镜本尊都舍得给你,你可能告诉本尊,你这样的无情无心的人,进去是要化解什么因果?

  若是不告诉本尊,让本尊看看你的记忆也行呀。当日能让你直接成神之劫难,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没做什么,随遇而安,守住本心,仅此而已。陈知渊拿了镜子便站起了神,踏出门外后,跟左英道:今日就到这里吧,本尊现在闭门谢客。

  啧啧,达到了目的就想要撵人?左英起了身,优哉游哉地跟他一起站在了屋前,意有所指道。我曾经一直在想,凌道仙尊成神已久,为何却从不踏出这里半步。而今入了你的劫世里历练一番后,却觉得这里一草一木都眼熟。

  绿竹小院,竹影婆娑,像极了本尊看到过的样子。总不见得,修无情道的凌道仙尊是个恋旧之人?

  陈知渊却看着门口青竹摇摆,没有立刻说话。

  呆了良久,才轻道:恋旧什么?都不过虚妄。

  既然是虚妄,又为何执着本尊的水月镜?左英淡笑着,转身望着他道。死生有命,因果玄妙,成神更是不能强求。水月镜能化虚为实,却不能扫除你心中之憾。

  因为,它生在你心里。

  你又知道了。陈知渊眨了眨眼,身影被云雾笼罩,望着院内青竹,背着手,抬眉深思道。情有终时,事有毕日。我知道所经之事,与我们来说,皆是浮云,手一拂,便什么都没了。

  一边说着虚妄浮云不值一提,一边却又执着拿走本尊的水月镜。左英嘴角噙着笑,望他道:凌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说草木有心吗?陈知渊深深望着门口的青竹,突然轻问道。

  有心没心的,总不会本尊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左英同他一起立在院里,出声道。不过,本尊虽然度化不了你,你却不能不领本尊的情。天地悠悠,能觅得一知己何其不易?水月镜即便是上古造化之物,也抵不上一个你。

  左英说这话的时候,敛了脸上的笑意,甚是认真。伸出一根手指触着陈知渊手里的水月镜,由着水月镜泛起金光才轻道。日后,他就是你的了。

  往事不可追,犹如镜花水月,一触即逝。水月镜还有一个妙用,你知道吗?

  什么妙用?

  在他发光时,将手触在他的镜面上,镜子里,便能展现你所经之事。左英的声音越来越轻,不知什么时候,手指蹭到了陈知渊的,在那一瞬间,屏息凝神,边说着快速将陈知渊的手指靠在水月镜上。

  就像,这样。

  月白只见那位叫左英的仙人瞬间擒住了陈知渊的胳膊,脸上样子极为灿烂的笑,语气殷殷道:凌道,你就从了我吧。

  你放开!陈知渊在左英擎住自己的时候就反应了过来,只皱着眉,挥着袖子,就想要把左英挥开。

  只左英早有准备,一手握住水月镜,像是狗皮膏药一般朝着陈知渊身上贴。两位本该丰神俊秀的仙人,像是打情骂俏一般扭成了一团。

  叮铃一声,好久没再响的木铃铛再次发出声音。犹如惊雷一般,打破了眼前的画面。

  月白的视线逐渐模糊,恍惚间只看到陈知渊和那位叫左英的仙人扭打着又进了屋内。

  月白颇为遗憾地瞥了瞥嘴,只觉得陈知渊把铃铛弄响的不是时候。刚想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下一个场景是什么,却发觉自己又回到了玉辰宫的殿里。

  大殿上,陈知渊还是跟自己意识离开时一样,端坐在安神榻上。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知不觉地皱起了眉头,一双眼轻垂着望着他,还不由自主地抿紧了纤薄的唇。

  师尊?月白仍旧坐在他的榻前,不知道陈知渊在想什么,小心翼翼的轻喊了一声。

  被月白喊了一声的陈知渊重重吸着气,狭长的眸子望着月白,眸里阴晴不定的,起伏着胸膛,半晌没出声。

  师尊,你没事吧?月白有些傻,什么时候陈知渊有过这样的反应?忙直起了身子,将手落在他后背上,轻轻拍着,担心问道:师尊,您到底怎么了?

  本尊想让你看到的不是这些。陈知渊急迫地呼吸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看到月白在望着自己,忙把视线挪开,颇有些咬牙切齿道。

  那,师尊想让徒儿看什么?月白下意识问道。只是刚问出来便眨了眨眼,总觉得哪里不对,这才反应了过来,于是皱着眉问陈知渊道:不对啊师尊,您不是说让徒儿帮你进去找找记忆吗?怎么又变成让徒儿看了?

  本尊自然也在看。

  哦,那也就是说。这些替您找回来的记忆让您有些不满意?月白试探性地问道,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样子。

  记忆还有能让人挑挑拣拣的吗?既然能挑挑拣拣,那陈知渊是不是让自己进来之前,就有想让自己看到的东西了?这些东西是什么?何至于因为自己没看到让陈知渊如此的慌张?

  陈知渊兀自慌张了好一会儿,才又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突然怔在那里望着月白。

  他的记忆向来都只是模模糊糊,却给自己留下了一个苍白又沉闷的印象。他知道那些记忆怕是不甚美好,这才想着让月白进去看些,好来心疼心疼自己。

  万万没想到出师未捷,月白进去首先看到的,却是自己和左英的一段记忆?左英这个神实在是不守规矩,如此不顾形象地过来拉扯自己,实在是气煞了他。

  尤其是这种狼狈的一幕,还让月白看见了。陈知渊生怕月白生气误会了,却不知道怎么跟月白解释,这才心绪不宁地吸气。思忖了良久这才抬头想要出声,却看着月白神色坦然,一副对自己关心的样子,刚想说出口的话,突然就顿在了那里。

  你看到了那些,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陈知渊突然就耷拉的嘴角,一手支着安神榻,幽幽问道

  月白一愣,坐在他身旁有些反应不过来,望着陈知渊诚挚道:师尊,想让,徒儿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