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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1 / 2)





  钟翘拉着行李箱,坐上电梯,电光火石间突然想起了刚才孙一军说的那些话。

  他怎么会问自己那样的问题呢?

  上次菁英会的时候他明明还在自己和华旸面前帮戚承说话,才提起了保研复试,怎么会以为自己不知道保研的事情呢?

  电梯很快就到达目的楼层,她走出电梯,也没想明白原因,便干脆将这件事情抛在脑后。

  钟翘回家没歇上两天,就被钟妈妈每天带出去在各种亲朋好友前遛来遛去。因为有钟妈妈在旁边监视着,所以每天也只有在睡前,她才有机会和戚承打上一会儿电话,还得是压低了声儿窝在被子里的那种,以免钟妈妈的突然袭击。

  这种地下情的维持既无奈又刺激,简直就跟上学时那会儿似的。

  戚承是在小年夜那天和母亲一起坐飞机飞往新西兰与父亲汇合的。北半球的刺骨寒风在南半球却是另一幅艳阳高照的景象,靛蓝天加芳草地,最适合那些忙碌了一年来去匆匆的人放松身心。

  戚承的父亲比他们晚一天到的新西兰,按照北京时间那会已经是大年三十了,倪贞丽带着儿子去了一趟china town,买了不少的食材,做了一桌子的菜,等戚尉光到的时候,饭菜都已经做好了,客厅里的网络电视正开着,等着一会儿北京时间晚八点的春晚。

  戚尉光换了鞋,先去厨房拥抱了妻子,对儿子颔首算是打了招呼,拉着行李箱上楼。

  他是个非常自律的人,又常年出差在外,已经习惯了自己整理东西,也不愿意辛苦妻子。

  热菜都已经端上桌,倪贞丽在盛汤,看丈夫还没有下来,便叫儿子上楼去喊人。

  “我不去。”戚承拉开餐椅,先坐了下来。

  倪贞丽将汤碗摆好,擦了擦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语重心长的对他说:“你爸要找你谈话肯定也不会是今天,去吧。”

  她知道儿子为什么不愿意上楼,无非就是担心被丈夫留在房间里‘谈心’。

  “我又不怕他。”戚承小声的说了一句,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上楼喊父亲下来吃饭。

  除夕钟翘是跟着家里人一起回乡下的爷爷奶奶家吃饭的,钟爸爸上面还有两个已经当上爷爷的哥哥,下面还有一个离异带着孩子的小妹。自建的小楼里搭了一张硕大的圆桌,但四家人凑在一起,还是坐的满满当当,都伸不开胳膊。

  “翘翘找对象了吗?过完年都28了吧,要抓紧了啊!”

  催婚已经是这两年过年过节的必备话题了,去年还有两个被催生的堂哥顶着。今年大堂哥不负使命生了二胎,男女双全,二堂哥也成了准爸爸,于是一大家子的矛头便全指钟翘,火力全开,连装死都没有用。

  “你们催什么催,我觉得翘翘这样就好,有房有车,自己过的舒舒服服的,找个男人指不定还让自己不痛快,要来干嘛?”

  说话的是钟翘的姑姑,去年过完年离的婚,以前她也是催婚大军里的主力。可经历了一场失败的婚姻后,她却突然看开了不少,竟然站在了钟翘这边说话。

  “翘翘今年刚升的总监,这个时候结婚生孩子肯定不行的。他们大城市现在就流行什么黄金单身汉,反正我们是不懂了,就只管拿着女儿的钱享享福就好。”

  钟妈妈是个极护短的人,自己催女儿是一回事,但绝不允许别人拿女儿的私事当谈资。虽然说这一桌都是亲戚,但她就是个小心眼儿的,想当初女儿跟华旸分手的时候,可没少被自己这两个嫂子冷嘲热讽。

  说话间,她抬起胳膊,捋了捋前两天刚烫的大卷,还不忘抖抖袖子,露出手腕上亮眼的手镯,密密麻麻的碎钻在白炽灯的照射下闪的刺眼。

  “三嫂嫂!你这个桌子是不是爱马仕的啊!老好看了!我在电视上看好多女明星都带,很贵吧?”钟翘的小姑离婚后有一段时间一直一蹶不起,还好有这个平时看着泼辣的三嫂陪着她。这会儿见三嫂又跟大哥二哥家的暗暗较劲,也愿意应承一把。

  钟妈妈将手伸到小姑子面前,却故意将手镯转了转,把带钻那一面外朝着对面:“哎哟,钟翘这个死丫头!一声不响拖朋友从国外买回来,四万多块钱哦!心痛死我了!”

  “翘翘这是孝顺,你应该高兴才是~”

  坐在对面的钟翘的大伯母看着那只亮闪闪的手镯,眼睛都红了,可还是不以为然的瘪瘪嘴,掀着眼皮,冷哼了一声:“也不知道一年挣多少钱,花四万块钱买个镯子,这样大手大脚,也不知道存存钱。”

  钟妈妈自然听见了这话,她将袖子往上拉了拉,又拢了一把头发,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挣的也不多,一年也就一百来万的工资,什么公司分红还有投资理财的钱我们都不问,随她自己,爱怎么花怎么花。”

  一顿年夜饭在几个女人的明争暗斗下吃的胆颤心惊,钟翘全程将脸埋在碗里,只有被点到名字的时候才嗯嗯应两声,生怕被殃及池鱼。

  吃过年夜饭,喝多了酒的大人们依旧围坐在桌子边追忆往昔,感叹着小时候食不饱腹衣不蔽体的苦日子,说着说着,还红了眼睛,落下几滴老泪,感慨万千,仿佛前面那会儿的争锋相对都是错觉一般。

  钟翘和两个堂哥还有表弟另寻了一张方桌,开了牌局,兄妹几人平常虽然联系不多,但关系都还算不错,也从来不掺和大人之间的事情。

  “小妹有男朋友了吧?”乡下没有自动麻将桌,都是自己洗牌,翠绿的麻将在桌上相互碰撞发出噪耳的声响,掩藏着大堂哥含笑的发问声。

  钟翘不动声色的动了动眼眸,望隔壁桌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摇了摇头否认道:“没有,工作那么忙,哪儿有时间找对象。”

  大堂哥咧着嘴笑的更欢了,将脑袋往牌桌中间凑近了些:“你十分钟看一次手机,还说没情况,你放心,我们不告诉婶婶。”

  钟翘咬着下唇,幽幽瞥了堂哥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这一说法。

  时间临近12点,小镇开始有不少人家放起了烟火,钟翘他们结束了牌局,大家端着茶杯,手里抓着干果,纷纷站到室外。

  朗朗的倒数声从客厅的电视机里传出,零点钟声敲响的那一刻,身周是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守旧的小镇还是以最传统的方式,延续着过年的习俗,鞭炮响了许久,尽管已经缩着脖子捂住了耳朵,钟翘依旧觉得自己的耳蜗嗡嗡作响。

  她走进客厅,从包里翻出准备好的红包,先递给了年迈的爷爷奶奶,再将剩下的拿给两个小侄子,和正大着肚子的堂嫂,就连今年刚上大学的表弟也包了一份。

  空气中还有大团未散开的烟雾,鼻息间全是浓浓的鞭炮味。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手中备用的红封,拿出了手机。

  手机上有许多拜年的短信,还有几个未接来电,微信的绿色图标在通知栏堆积,一滑都拉不到底。

  她打开微信,在片刻的卡机后,依旧有新的对话框在不断往上跳。钟翘找到组员的微信群,直接往里面发了几个大红包,然后找到戚承的微信。

  十几分钟前,他给她发了消息。

  【q:悄悄,新年快乐。】

  不知道是不是隔着时差的原因,还是零点的时候服务器太挤,戚承掐着点发的消息,在钟翘的手机上显示出的时间却是00:01分。

  将键盘切换成了语音,她把手机放到嘴边,带着身周嘈杂的欢声笑语,给他发去了语音。

  “新年快乐,男朋友。”

  语音发送成功,她又点开转账,发了一个8888过去,备注压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