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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9章 南胭之死(2 / 2)


南胭注视着遍布星辰的夜空,慢慢伸出手,想要触碰星光。

然而星光遥远,终究是不可得的。

她轻轻吁出一口气,安静地站立片刻,才往天牢方向走去。

南宝衣匆匆赶过来时,南胭已经被带走了。

贵妃殿被翻了个彻底,黑甲军的副将高高抱起啼哭不止的顾山河,欲要把他摔死——

“慢着慢着!”

南宝衣看得心惊胆战,连忙高声阻拦。

黑甲副将迟疑地望向顾崇山。

南宝衣硬着头皮上前:“摄政王,倒也不是我多管闲事,实在是这小孩儿无辜,又不是他主动要求假冒皇嗣的,他还年幼,什么都不懂呢。”

她并非战场中人。

她也是两个孩子的娘亲,实在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小孩儿在她面前被人活活摔死。

更何况初见时,这小孩儿还曾把她当做姨母,乖巧地给她豆糕吃。

顾崇山面无表情:“斩草除根。”

“这根,也不是南胭的根呀,分明是她从别处偷来的孩子!”南宝衣绞尽脑汁,“您刚刚还说,解决所有事情之后奖赏我,我什么也不要,您把这孩子给我吧。”

顾崇山看她一眼。

半晌,他勉强松口:“这孩子牵涉了宫中内斗,按律当杀。你既求情,我便饶他一命。只是,却得没入奴籍。”

他性子阴郁孤僻,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势必果决狠辣,绝不可能给人喘息的机会。

肯退让至此,已经算是给南宝衣面子。

南宝衣不好再说什么。

心里却道,什么奴籍不奴籍的,等她回长安,把这小孩儿一道带回去就是了,谁还管他是不是奴籍。

她又迟疑道:“那南胭……”

顾崇山淡淡道:“你要为她求情?”

南宝衣心头万千滋味儿。

她和南胭虽然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妹,但却缠斗多年,彼此也恨了多年,要她为南胭求情,属实有些困难。

只是就这么看着她去死,也不知怎的,她心底竟生出些许苍凉。

顾崇山见她小脸笼着愁绪,认真道:“我弟弟尸骨未寒,南胭就唆使禁卫军发起宫变,她是北魏的罪臣。她不死,不足以平民愤。”

南宝衣咬住唇瓣。

过了片刻,她小声道:“可否为她保留最后一点体面?”

顾崇山颔首:“看在顾余的份上,我不会羞辱她。”

……

天牢。

夜凉如水。

南胭跪坐在地,面前的矮案上摆着毒酒、匕首和白绫。

她低下头,从怀袖里取出一枝金山茶。

黄昏时摘下的,如今已有些枯萎。

当年她刚来北魏,顾余送她的第一件礼物,便是一株金山茶,他说这是北魏国花,他爱极了它凌寒怒放的傲骨与倔强。

他说,她像是山茶,永远不会屈服,永远都要怒放。

南胭轻抚过金山茶,一向充满算计的杏眼里,逐渐流露出别样的温柔。

她慢慢卸下满头珠钗,任由鸦青长发垂落在地,用手指梳理整齐之后,才拿起那枝金山茶,一点点挽起秀发。

打扮妥当,她捧起那截白绫。

她哼着蜀地的歌谣,将白绫抛上横梁。

随着矮案被踢翻,星光从铁窗外照落进来。

星光清澈如水,犹如昔年他温润干净的眼眸。

“顾余啊……”



晚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