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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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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留在胭脂铺内的华云裳,呆呆地思索突来的变故,左右想不通太后究竟为何要抓大公主府的人,再者,召外男入毓璋宫似也不合规矩……

  直至宋金苔带人回来,奇怪地在发呆的云裳眼前晃了晃,云裳福至心灵,如遭雷击地盯着阿宋,“原来话本上的故事都是真的!”

  “什么真的?”宋金苔一头雾水:“阿裳你怎么了?”

  阿裳受到了来自现实的震憾……

  阿裳没想到堂堂太后娘娘竟真的会和公主抢面首……

  阿裳,想静静。

  看容九的样子不像个逆来顺受的,他方才也不是那么情愿,真到了宫里,不会出事吧……

  “你方才回来时可在街上瞧见什么?”云裳魂游天外地问。

  “不曾啊。”宋金苔话音未落,一道不客气的声音插.进来:“喂,你看我丑到你了吗?”

  云裳吓了一跳,这才发现阿宋身边除了韶白和窃蓝,竟还跟着白皎皎,这下换作她吃疑:这两个冤家对头怎会一道回来?

  而且这种奇奇怪怪的打招呼方式,都是认真的么……

  紧接着,白皎皎又丢出一个石破天惊的问题:“喂,你不会真是长芸师太吧?”

  听了韶白解释才明白,原来她们几人到宋玉痕店里时,正巧白皎皎带丫头在那处挑布料,冤家路窄,习惯性先呛了宋金苔几句。

  宋金苔自然气不过,知道白皎皎最在意品香宴上吃瘪的尴尬事,于是搬出云裳这尊大佛,把她的本事吹上了天去。

  云裳无奈地瞧一眼大嘴巴阿宋,白皎皎瞪圆眼刨根问底:“你当真是长芸师太?”

  “不是。”云裳有气无力地摆手。

  “嗯,我就说嘛!”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白皎皎骄傲地抬起小脸,“长芸师太在香道顶顶的高明,岂是旁人冒充得了的——您,一定是师太的习传弟子吧?”

  “啊?”

  未等适应这突然转变的口风,一张诚意满满的笑脸贴上来,“这几日我在家想了许多,华师姐调香的本事独出心裁,又长住江南,一定是见过长芸师太吧!我!很喜欢调香!特别崇拜师太的本领,先前的事师姐千万别计较了,师姐您看,能不能教我几手?”

  好嘛,不但态度变了,连称谓都变了。开朗的笑容拂走云裳心里几分阴霾,她没想到这位白乡君性子骄纵,内里却是个没多少城府的小娘鱼。

  略作思忖,云裳轻咳一声:“想让我教也不是不可,乡君可向宋姑娘道过歉了?”

  “道歉?”白皎皎心虚地避开视线,不情愿地嘟哝:“道什么歉呀。”

  “对,道歉!”宋金苔有人给她撑腰便来了精神,一时也忘了对面是乡君食禄的身份,叉腰道:“你数落过我多少话自己不记得了?你这人嘴坏,师父才不收你,即使收你你也要叫我师姐!”

  “什么师姐呀!”白皎皎也叉腰,为闲事争驰的模样和小孩子要糖一般无二,“华师姐,大师姐,我,二师姐,你,小师妹!我们都是师太的好徒弟!”

  云裳头疼地抚额,这辈份一时半会儿捋不清了。

  她心头挂着事,又耐不过白小魔君的缠,只好誊了几页新近琢磨出的香谱给她,而后打道回府。

  与此同时,容裔来到宫阙门口。

  沿途值守皆不见踪影,在沉寂的御道尽头,容裔停下脚步,不在意簇守身后的近千紫衣,轻屈指节,一寸寸摩挲青玉堆砌的宫门。

  “也好啊。”

  近千紫衣严阵以待。

  不是他们愿意兴师动众,那种根植内心的紧绷,是面对这个曾一剑劈龙座、无常喜怒又位高权重的王公,不得以而为的谨慎。

  别说他们了,便是太后娘娘也不敢轻易与之撕破脸,否则又怎会交代绝不可见血?反正今天只要把人请进毓璋宫,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孟汾阳咽了口干涩的唾沫,视线不离容裔一双手,绷着声问:“何事称好?”

  “方才怕吓着人,容你们多放肆一会。”容裔偏头微笑:“这里的青阙黛瓦太单调了,添上些颜色,也好。”

  话音落,紫衣军眼前同时闪过一片银光,整座皇城的地面为之颤抖。

  “银、银衣军?”队伍里一个兵士下意识退后一步,喃喃:“怎么可能,非但撤回了绯衣军,连、连驻守漠北的银衣也……”

  要知银衣军长年与人称漠北豺狼的狄族对战,军功可是实打实一人一马千窟万骨堆出来的,历数五色军旅,惟银衣堪誉一夫当关!

  当那片人数倍压于己方的银枪银甲映入眼帘,孟汾阳耳畔轰鸣,瞳孔大震:“摄政王,你何时!”

  一蓬血雾从他的喉咙洞穿而过,白马义从首领薛平羡挥枪至前,银铠衬红缨,风沙磨洗的一张脸果敢而坚毅。

  枪挡在容裔身前,人拜在容裔身后:“末将回京复命,此后,王爷再不会受半点委屈了。”

  “吾有狼屠,怎会委屈。”

  容裔按在薛平羡肩膀,转头望向前世最先攻入汝阳王府的这些紫衣,与那时候的气势轩昂不同,此刻有些人已经明显地害怕起来,有的甚至颤抖着丢掉了武器。

  他们感受到箭地之外压迫而来的真枪实战的杀意,无比渴求下一刻宫门就会大开,太后镇压摄政王的旨意就会传来——

  然而最后,他们只等来一声渺淡的、听不出情绪的命令:“紫衣军,从今天起绝了。”

  太.安九年的凌霄门之变,银衣杀紫衣,血染宫墀。

  当容裔拖着浸血的衣摆踹开毓璋宫的外宫门,这个男人抬头看了眼纤瑕未染的春日晴空,阳光射进他空洞的眼珠,犹如两口深井。

  身后这片血海该算是还了谁的呢?摄政王扣动指节阴冷地想:是他无辜惨死的娘、那螳臂挡车的小花瓶、死无全尸的蝇营卫、还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