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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9 复盘7.0


“造谣?”薛瑞天冷笑了一声,“嗯,意料之中,那些读书人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造谣了。”

“身为半个读书人,我表示小天你说的对。”金菁也很肯定的点点头,“读书人最喜欢干的就是造谣了,御史台那边人,一个个的不都是以造谣为自己最主要的事业吗?”

“小菁!”蒋二爷无奈的看着金菁,“嘴上说自己是半个读书人,读书人哪儿能说这样的话?”

“二爷,就因为是读书人,我才要实话实话,”金菁一脸的不在乎,轻轻的耸耸肩,“那些大氏族难道不是读书人?他们自相残杀的时候,也没见得多看重自己这个读书人的身份,是不是?他们打压寒门学子、欺压寒门学子的时候,也没看他们觉得多不好意思,多懂的礼义廉耻,对不对?他们在挑战武将、勋贵的时候,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同僚之心,甚至他们挑战皇权的时候,也没多懂得君臣有别。”他冷笑了一声,“要说无君无父、丝毫不知廉耻为何物,读书人首当其中。”

“说得好!”蒋二爷用力的拍了拍手,还给了金菁一个大拇哥,说道,“难得一见这么清醒的读书人啊,小菁!这么清醒的,确实是只能算半个。”

“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这就是大多数的读书人。”薛瑞天也赞同的点点头,“我们否认有忠君爱民的读书人,但这样的还是很少很少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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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一旦科举、推荐入朝为官,最开始的初心就全部都忘了,一个个蝇营狗苟的,全奔着争权夺利去了,真正为国为民的本心早就迷失了。可人家还振振有词,我只有掌控了权力,才能为国为民。”蒋二爷无奈的摇摇头,“多可怕,你们听听多可怕。”

“可不是嘛,他们为了争权夺利,可以不择手段的,造谣就是其中的一项。”金菁翻了个白眼,“自古以来他们结党营私,为了构陷与自己政见不合的人,造谣、制造冤假错桉,不都是他们干出来的?还是那句话,他们对我们这些武将狠,对他们自己人更狠,不是吗?”

“没错。”薛瑞天点点头,“文人相轻,谁要是爬到上面了,自然会打压那些曾经看自己笑话的。读书人的气性啊,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大,明明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篮的,是不是?”

“就是这个道理!”蒋二爷喝了一口茶,“你们也知道前朝什么样儿,建朝将近两百年,皇室就跟这些大氏族平坐天下两百年,弄的天底下读书人都觉得与天子分权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当他们享受了两百年至高无上的权力,享受了跟天子一样的待遇之后,他们就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权力飞走了,这对他们来说,那可真是灭顶之灾了。所以,他们为了自己,也只能孤注一掷,用造谣败坏太祖的名声。不过,那些大氏族也留了个心眼,没派自己的子弟,甚至连自己族中得力的门客都没有派出来,就是一些外围的、一心一意为他们当牛做马的门客,大多都是寒门出身。”

“这些人也太过于阴险狠毒了吧?完全不把寒门出身的学子当回事。”

“他们狠毒是一方面,但如果不是也想着要分一杯羹,也不会死心塌地的给大氏族做事,对吧?”蒋二爷冷冷的一笑,“既然想要得到什么,肯定就要付出什么,对吧?”

“倒也是!”金菁点点头,“不过,他们让这些门客造什么谣?怎么忽悠天下的读书人?”

“很简单,就是说大夏重武轻文,把读书人当草芥。他们是想鼓动读书人造反,不承认大夏的皇权。”

“这个……”薛瑞天摸摸下巴,看看沉昊林、看看蒋二爷,又看看屋子里面的其他人,“应该也不算是造谣吧?这不是事实吗?确实重武啊,但轻文难道不是自己找的?一次次的挑战皇权,一次次的想要逆反,想要当刺儿头,活该落到现在这个局面。”

“后来呢?那些读书人被扇动了?”

“没有。”蒋二爷看到几个孩子脸上震惊的表情,笑了,“是不是觉得特别诧异?”

“如果结合当时的情况来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沉茶给沉昊林倒了一杯茶,自己也捧了一杯,小口小口的喝着,“大夏建朝之前,不是已经乱了好些年吗?读书人能当官的路都被堵死了,无论是科举,还是推举,都很久没有年轻的读书人入朝了,不管是那些大氏族,还是寒门子弟,都受了很大的影响。氏族还好说,他们本身族中就有入朝为官的,哪怕处境不是很好,可总归是属于朝中有人的。但寒门学子就没这么好命了,不科举、不举荐,他们的十年寒窗就等于荒废了。好不容易大夏建朝,会迎来新的科举,会给寒门学子一个希望,他们怎么可能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呢?肯定不会跟那些大氏族站在同一阵营了,对吧?”

“说的没错,确实是这样,大氏族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但他们都已经做出这样的事儿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他们一边给寒门学子许以重利,一边继续造谣抹黑太祖,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当成个乐子,看他们上蹿下跳,但后来慢慢的,有些寒门学子就动心了,跟着他们一起闹腾,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再加上太祖看了几日的热闹,也确实是看烦了,同样也知道是什么人在背后捣鬼,就一不做二不休,朝堂上颁了明旨,明确了几个大氏族是不能参加科举的。他们爱干嘛干嘛,就是不许参加科举。”

“那这些大氏族能干?”

“没有办法,抓了他们当时的族长,把他们主要的核心子弟都下了大狱,他们要是不肯在放弃科举的声明上签字画押,这些人一个都出不来,不仅出不来,还会有性命之忧。况且,各大氏族在京城的宅邸都被包围了,他们没有办法,只能在绝对的皇权、绝对的武力面前低下他们的头,在声明上面签字画押。然后带着他们在京城的族人,灰熘熘的回老家去了。”

“这可真是大快人心啊!”金菁喝了杯子里最后的茶,又拿了一块卤牛筋慢慢的啃着,“但是他们不会甘心一辈子都接触不到权力吧?肯定会想别的办法,对吧?”

“当然不甘心,要不然你以为宁昌国这个老匹夫怎么这么大胆,敢冒名顶替参加科举呢?”蒋二爷冷笑了一声,“宁昌国这个老匹夫绝对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这么干的,朝中一部分文官都是出身氏族,但因为参加不了科举,只能想办法改变自己的出身。”

“所以,二爷爷,您查到宁昌国的真实身份是晁州宁氏,被他知道了,才不遗余力的真对您的?”看到蒋二爷点头,沉茶想了想,“可正如二爷爷您刚才说的,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没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是不是?他这么针对您,只能表明,除了他身份造假之外,还有其他的事儿是不能公之于众的。”

“没错!”蒋二爷打了个响指,“聪明孩子!宁昌国这个老东西,你们知道的,纯帝时期最后一次恩科的状元,那个时候他十四五岁,算是天才了,毕竟大夏以前的状元都是十八九的样子,第一次出现年纪这么小的状元。”

“等等!”金菁一愣,“他纯帝时期的状元?那岂不是四朝元老?”

“如果你们想要把小珏登基、无所事事的那几个月也算上的,那确实是四朝。”

“说起来,纯帝时期,最后三次的科举,包括那次恩科在内,那些状元啊、榜眼啊、探花啊,进士啊,还有如进士,好像都没什么人提起了,完全被忽略了,是吧?”金菁摸摸下巴,“为什么呢?”

“因为后来被查出了科举舞弊,也有人被查处了身份造假,就比如宁昌国这种,但你们也知道,我父皇身体不大好,没精力管这些,那些人没把他气死已经算是不错了。还有我皇兄,本来想着登基之后,好好的跟这帮人算算总帐,但她本身在位的时间短,又出了很多大事,也就给忘了。当时查到的人,没有直接公布出来,只是革掉了他们的功名,把他们轰出了西京城,包括他们自己以及子孙三代,都不许参加科考。同族之人,也是三代不许参加科考,不接受任何的举荐。”

“这样啊!”金菁看看其他的人,“不对啊,其他的人为什么能查出来,宁昌国查不出来?”

“实在运气太好了,晁州宁氏族长为自己的天才小儿子选的这家,完美的无懈可击。你们知道他履历上写的籍贯是中州,对对吧?”看到几个小孩点头,蒋二爷喝了一口茶,又继续说道,“中州这一支跟晁州有很深的渊源,他们是从晁州迁出来的,已经出了五服,不,比五服还要远,之间的关系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了。而这家人的孩子,也叫做宁昌国,跟宁老匹夫同名同姓。最可怕的一点在于,晁州宁氏的宁老匹夫跟中州宁氏的宁昌国,长得一模一样,就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特别像吗?”

“嗯,完全可以以假乱真,要不然怎么可能查不出来啊?”蒋二爷叹了口气,“中州的这个宁昌国,本身就是个病秧子,有今天没明天的,晁州宁氏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找到他们,让自己家的孩子代替中州宁家这个孩子去参加科考的。”

“这家的父母、长辈都同意?”

“当然同意了,户籍变更为他们家的人,那如果高中了、如果扬名立万了,出名的可就是他们中州宁氏,而不是晁州那个大氏族了,对吧?这种捡便宜的好事儿,他们为什么要往外推呢?”

“可是他们自己的孩子呢?”

“在商定好了这个事儿的第二个月,就感染了风寒,一病不起,故去了。”蒋二爷无奈的叹了口气,“就这样,宁老匹夫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成为了中州宁家唯一的孩子,并利用这个身份去参加了第二年的童生试,而那个时候,宁老匹夫才只有六岁。”

“这么小?”金菁震惊了,“这小小年纪就开始骗人了,那可是真不得了。”他看向蒋二爷,眨眨眼睛,“除了身份造假之外的把柄呢?”

“青莲教!”蒋二爷朝着几个孩子眨眨眼睛,“你们应该想不到,晁州宁氏是谁的拥趸。”

“都提到青莲教了,又同出身江南,还有什么想不到的。”薛瑞天哼了一声,“太皇太后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怎么什么样的人,她都招揽啊!”

“野心大,需要的人手就要多,五花八门的,什么样的人都有。”

“这倒是。”薛瑞天点点头,“不过,我有个问题啊,那些读书人,尤其是像晁州宁氏这样的大氏族,他们的眼睛都长在脑盯上,太皇太后那样的家世,他们应该是瞧不上吧?”

“这跟他们瞧不瞧得上太皇太后的家世无关,他们瞧上的可是青莲教,觉得青莲教的理念跟他们基本是一样的,都是想要挑战皇权,逼迫天子把手里的权力分出来。”

“所以,因为有着共同的目的,这两方面的人就勾搭在一起、狼狈为奸了?”看到蒋二爷点点头,薛瑞天摸摸下巴,“那宁老匹夫负责什么?为太皇太后拉拢读书人?”

“这是其中一个方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蒋二爷轻轻勾起唇角,脸上闪过一抹不屑的笑容,“挑拨朝臣和勋贵、宗室的关系,构陷自己的同僚,以及为太皇太后招兵买马,招揽江湖上的败类,在必要的时候,对他们的眼中钉痛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