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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亡命相搏

第一百八十五章:亡命相搏

众人闻言均静了下来,杨睿博笑道:“贤弟还不快快道来。”张昱沉声道:“黑风会,要知童山一战,我瓦岗大军得力骁勇军士大多战死,余下心志疲惫懈怠,难以应敌。况且桦州城知州谢敏学乃是粮尽而出,志在死战,实在是很难与之交锋,倒不如深挖壕沟,堆筑高垒,以来抵御,如此不出半月,桦州城知州谢敏学必然粮尽而自退,我军届时趁势追杀,定获全胜。”

杨睿博闻言却是眉峰不自禁的轻跳几下,面上显露不悦之色。要知童山一战,瓦岗军几乎算是惨胜,精锐之士折损殆尽,连他自己也差点死于宇文成都手中,至今箭创未愈,乃是他近年来首次遭受如此重创。

提起此战,军中多有诟病,矛头隐隐直指杨睿博,认为是他指挥有误,对敌判断不够所致。想起此事杨睿博心中就愤恨难平,这个话题实乃他心中大忌。

大帐内变得鸦雀无声,气氛十分尴尬。张昱也意识到有点失言,可话已出口难以收回。

一旁的邴元真打破了沉寂,冷笑连连道:“张将军,大敌当前,你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想那桦州城知州谢敏学只不过回光返照之举,有何值得畏惧之处?”

张昱看着邴元真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顿时眉发倒竖,怒目相向,直欲飞起一脚,将其踢翻在地。

邴元真在他暴怒的眼神注视下,想起当日杨睿博府中张昱刀劈蔡建德的神威,呼吸为之一窒,不觉一阵胆寒,忙将目光转向他处,口中却不敢再言语。

此时就听杨睿博冷冷道:“张兄弟多虑了,想我瓦岗,豪杰辈出,士卒骁勇,岂俱那碧眼胡儿,我意已决,当与桦州城知州谢敏学决一死战。”

张昱默然半响,面色阵红阵白,此时忽的有人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角,定睛一看乃是秦琼。秦琼示意他出去说话,当下二人悄悄走出帅帐。

到了帐外,张昱只觉一股郁闷之气堆积在胸腔难以宣泄,恨不得就此拔刀砍杀进帐中,将邴元真等人一一斩杀当场。

张昱颓然长叹道:“黑风会身边的小人和蠢才未免太多了,他日后必然要为今日之举后悔啊!”秦琼肃然道:“张兄弟,近期黑风会对你颇有微词,你还是小心为上,不要过多违拗于他才是。”

张昱苦笑一声,低声道:“二哥,我心里不甘啊!当初和杨玄感大帅举事,初始声势何等浩大,可最后终究灰飞湮灭,今日难道又要重蹈覆辙不成?想我张昱所求的只不过是裂土封侯,光宗耀祖,不负心中所学罢了,可总是功亏一篑,壮志难酬,每每思来真是令我愁闷欲狂。”说到这里,不禁跌足嗟叹。

秦琼同情的看着张昱,看着他眼中无尽的萧索之色,却又不知如何安慰于他。自己素来知道这位兄弟有野心有抱负,更兼武艺绝伦,谋略过人,可自出道从军以来,一直坎坷不顺,也算是命运多舛之人了。

当下黑风会杨睿博下令,瓦岗军主力在北邙山上扎营,单雄信率一军在偃师城北扎营。

当夜,永通军的大营中,粗如儿臂的巨烛将桦州城知州谢敏学的大帐照的通明。一身道装的叶天信一派仙风道骨,手中持着佛尘坐在帐中木椅上,面前霍然站着一个五花大绑的黑衣人,头上还戴着头套,这个人看上去好像十分恐惧,体若筛糠,身躯战栗不已。桦州城知州谢敏学甚为惊讶,他不明白深夜叶天信求见自己为何?眼前这个被绑的黑衣人又是何方神圣。

就见叶天信微微笑道:“郑国公,贫道此遭给你送个大礼,届时定收奇效。”桦州城知州谢敏学闻言眼睛一亮,站起身形,拱手道:“先生请明示。”

叶天信见状也不敢怠慢,忙起身回了一礼,然后走至这黑衣人近前,一把扯掉头套,抓起此人的发髻,让他仰面于桦州城知州谢敏学,口中笑道:“郑国公可认得此人?”

桦州城知州谢敏学定睛一看,觉得眼前之人甚是面熟,像是多年相识之人,可一时又想不起在那见过。

忽的桦州城知州谢敏学变色巨变,胸口如受巨锤重击,几欲喘不过起来,他颤声道:“杨睿博!”

叶天信纵声大笑,言道:“不错,郑国公,你看这厮可是像极杨睿博,届时乔装一番,于两军混战之中,放其出场予以当众斩杀,可令麾下士卒呼喝杨睿博被杀,瓦岗逆贼难分真假,势必军心大乱,不战自溃。”

桦州城知州谢敏学围着眼前的黑衣人转了好几圈,口中惊叹不已,不住的说:“像,真的太像了。”他忽的站住身形,对叶天信深施一礼道:“此战若胜,皆拜先生之赐。”

翌日一大早,杨睿博亲率众将,尽起本部大军,令单雄信率军与己会合,分左中右三翼。左翼由大将程知节、陈智略、裴仁基率领,右翼由单雄信、秦琼、邴元真率领,杨睿博亲自率张昱、房彦藻、于立辉等坐镇中军,在北邙山下摆开阵势,等候桦州城知州谢敏学。

桦州城知州谢敏学坐在站马上,手搭凉棚,看着远处旌旗招展的瓦岗大军,再看看北邙山下一片无垠平原,不禁笑道:“杨睿博倒是选了个好所在,这里确实适合大军决战。”说完笑容一敛,冲张永通使了个眼色。

张永通会意,一催马,来到己方队前,大声呼喝道:“诸位兄弟,咱家乃是周公派来的使者张永通,如今神灵保佑我方,此战必胜!”桦州城知州谢敏学大军闻言均振臂大呼:“周公庇佑,我方必胜,杨睿博必败!”一时狂热的呐喊声响彻云霄。

桦州城知州谢敏学满意的微微颔首,心中也暗自喟叹:周公啊周公,虽然那张永通并不是你真正派来的使者,也请你保佑咱家,显灵相助,日后定不敢想忘,少不了你的香火。

转念又想起叶天信昨晚所送来的那个制胜法宝,桦州城知州谢敏学不禁嘴角绽放一丝笑意。这个道人端的是厉害无比,一个出家人竟然有如此狠毒之计,也不怕三清祖师怪罪于他。

随着震耳欲聋的战鼓声响,漫山遍野的桦州城知州谢敏学大军潮水般向瓦岗军涌来,林立的枪矛在阳光下闪耀着道道寒光,战马奔腾的轰鸣声越来越响,整个大地都为之颤抖,一时间尘土遮天蔽日。

紧接着双方骑军都把手中的箭矢疯狂般射出去,一下子锐啸阵阵,声音极其刺耳难听,天空中箭矢如同黑压压的飞蝗,几欲挡住太阳的光芒,天地也为之一暗。就听轰的一声巨响,各自的骑兵队伍先行撞击在一起,就像巨浪相击,卷起千堆雪,瞬间便是人仰马翻,血肉横飞,惨叫声,怒吼声此起彼伏,不幸落下马的士卒瞬间就被踩踏成肉饼。两只军队就像野兽般,疯狂的撕咬在一起,所有的将士都在殊死拼杀,亡命相搏。

桦州城知州谢敏学坐在战马上,眯着眼看着厮杀成一团的战场,胸中一股凛冽杀气勃然喷涌。最后一搏了,自己与杨睿博之间只能有一个胜者,那就是自己。

张昱一边挥舞着长槊冲杀,一边抽空观瞧着战场,他的盔甲上此时沾满了敌人的鲜血与碎肉,就像一尊狰狞的杀神。随着观察,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次桦州城知州谢敏学倾巢出动的军卒分明都是精锐,一个个剽悍武勇,纵跃如飞,身手十分了得,一时间瓦岗军已然显露不支迹象。

程知节杀得兴起,索性赤膊上阵。就听他怒吼一声,一道森冷斧光闪过,硬生生的将面前敌将劈为两半,转瞬之间已砍杀十余人,可眨眼间又有数十名敌方军卒将他团团围住,刀枪一起往他身上招呼。这些军士个个悍不畏死,没有丝毫的退缩,嘴里还大声吼着“周公佑我,我军必胜”之类话语,怪异的举动让程知节又是好笑又是惊惧。

杨睿博面沉似水,扭头对一旁的房彦藻道:“你拿我令旗,去右翼单雄信处督战,令他拼死顶住,不得后退。”房彦藻应诺飞马而去。杨睿博看着远处的瓦岗军右翼,眼中寒芒闪烁不定,一向武勇过人的单雄信竟然在敌方的首轮冲击下就节节败退,也太不正常了,这让杨睿博心中隐隐有不祥之感。

大地上到处都是一片血红,再也看不见别的颜色,双方士卒的尸体堆积如山,大多面目全非,肢体残缺不全。倒在地上尚没有死透的战马还在抽搐着,活着的将士还在互相疯狂的搏杀,被砍下的头颅在双方士卒的脚下滚来滚去。

桦州城知州谢敏学嘴角绽放一丝残忍的笑意,他冲着身侧大将杨公卿大声道:“是时候了。”杨公卿会意,一挥手,身后一辆宽篷马车被几个士卒缓缓拉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