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不后悔

忽然元靖染停了下来。

“瑷儿，你在发抖。”

苏如瑷睁开眼睛，有些无措地看着他：“王爷……”

元靖染摇摇头，修长的手指覆上她的唇，而后一个翻身坐起来，拉过被子将她裹住，让她躺在自己腿上。

“你还没有准备好，而我说过，不想勉强你。”

“我……”苏如瑷有些恼自己，她不懂自己在怕什么。

“我会等。等到有一日，你对我完全没有了害怕和戒备，你愿意将自己完全交给我。”

两行眼泪自眼角滚落，苏如瑷抱住他的手臂，忽然觉得流月说得没错，自己的确是嫁对人了。

“哭什么，小孩子似的。”

“王爷娶了一位小孩子似的王妃，是不是很后悔？”

见她干脆耍起赖来，元靖染轻笑一声，抬手将她的眼泪抹掉：“不后悔。娶到你，本王很高兴。”

“王爷府上……为什么一个宠妾都没有？”此事她早就想问了。他们成亲时，元靖染已经二十五岁了。府上莫说侧妃，一个侍妾都没有。

元靖染没回答，半晌才喃喃问：“瑷儿，为什么你肯为了救我牺牲自己的性命呢？”

苏如瑷看着他的深邃眼睛。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何会奋不顾身地扑上去，彼此她对他还没有今日这般信任和依恋，救他，或许只是本能。

“没想过，也来不及想。王爷是我的夫君，你若出了什么差池，下次我在外头失了分寸，谁来护我周全？”

元靖染提起嘴角，心头涌起一种异样的暖意。自十五岁那一年失了母妃，再没有过这种强烈地想要守护一个人的念头。苏如瑷的出现，唤醒他心中最柔软的角落。

“睡吧。”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哄小孩子一样，一下一下地在她的肩上轻拍起来。

苏如瑷的确困了，躺在元靖染的腿上，让她觉得格外的安全。

睡意袭来，她抱着他的手臂，沉沉睡了。

日上三竿。

苏如瑷缓缓睁开眼睛，嘴角还挂着笑。

“瑷儿做梦了么？”元靖染的手指懒洋洋的摩挲着她的唇角，声音里透着宠溺。

苏如瑷侧过身子，将脑袋拱进元靖染的怀里，伸手揽住他的腰，点头。

“梦到什么了？”

“梦到王爷。”

“然后呢？我在做什么？”

“王爷在……”苏如瑷犹豫了一下，忽然笑了。她说不出口。

梦中是一片她从未到过的山谷，流云掠过，溪水淙淙。她曾跟随蔺寒踏访不少名山大川，然而这山谷中的景致，远胜她所见过的所有美景万千。

元靖染着一身银灰色的暗纹锦袍，与她牵着手在林间漫步。清晨的露水打湿他的衣襟，袍子像被染了色，兀自黑了一片。他低头去看，忽然就抱起她柔软的身子，喃喃低语，怕她着凉。他的气息喷在颈间，一阵阵的痒。

“到底是什么梦，怎么脸红起来？”见她不说话，元靖染双手托起苏如瑷的脸，成心打趣她。

苏如瑷瞪他一眼，佯装着生气的样子，坐起身子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却被他一把拽回到榻上，紧紧箍住。

两人闹得正欢，忽然听见门外尴尬的“咳咳”几声，流月小心翼翼敲了敲门，细声道：“宫里刚派人送来一份帖子，王爷和王妃……是不是看一下？”

房内突然没了声音。

流月在心里暗骂。刘管家这个老奸巨猾的，说什么宫里的东西怠慢不得，说什么王爷的处境艰难不能生事，结果他好好地躲在厅里，自己却站在这里提心吊胆地坏人兴致。

半晌，苏如瑷的声音传出来：“进来吧。”

流月一怔，捻着手上的帖子，低眉顺眼地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