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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无论如何,婉之都是无辜的。”暮秋切齿。她忘记了太多,忘记了逼自己离开竣成的人是谁,忘记了摧毁虞氏集团的人是谁。

陆宁成不能赞同暮秋的说法,但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反驳。只是沉默。

“我应该和陆竣成划清关系,如果今天他还会到这里来,我会和他说清楚。”暮秋下定了决心,又说,“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他陪着我们去美国。”

陆宁成吞咽一口,说,“暮秋,或许你应该考虑回到陆竣成的身边。”

暮秋听到他的话,身子震了震,紧锁着眉头,望着陆宁成,难以置信的开口,“为什么?宁成,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已经决定要和你在一起了,为什么要回到他的身边?”

“老实说,”陆宁成苦笑着说,“我对自己能不能复明,没有多少把握。我想,我不能够拖累你,你应该选择另外的人。这样你会生活的更好一些。”

“混蛋!”暮秋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爆粗口,她紧蹙着眉头,怒视着陆宁成说,“我已经决定要嫁给你了,而且事实上我们已经举办了婚礼,你现在想要学陈世美,抛弃妻子么?”

“我……我们哪有子?”陆宁成有些怔然的问道。

“我不允许你有这种想法,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如果你不要我了,我的生活才会真正的一塌糊涂,如果你真的想要我的生活好一些,就再也不准有这种想法,知道么!”暮秋语速有些快,语调略微拔高,显然是有些小激动了。

陆宁成虽然看不到,但他也能够想象得出暮秋现在的模样,他不禁莞尔,松了一口气,说,“现在一定很晚了吧,我睡不睡觉无所谓,你可是需要好好休息的。赶快回去睡觉吧,难道你想顶着黑眼圈,变成一只熊猫么?”

这是一个不太严重的威胁。

但暮秋被他这么一说,还真的有些困了。她抿了抿唇,爬上了陆宁成的病床,扯过他的被子的一半,盖在自己的身上,依靠着他的胸口。

陆宁成扯了扯嘴角,说,“你要干嘛?”

“睡觉啊?我们已经成为夫妻了,当然要睡一张床喽。”暮秋打趣的说,“我不想回到那个冰冷又孤单的病房里。”

陆宁成抱着暮秋,感觉到她的体温,淡笑着说,“可惜这张床有点太小了。”

暮秋抿了抿唇,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她靠着他,感觉的到他的心跳,心里被安全感包裹着,说不出的欣慰,疲倦涌上她的心头,她闭上眼睛,缓缓的睡着过去。

陆宁成抚摸着她的脸颊,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陈姨清早拎着早餐过来,看到这一幕,惊到合不拢嘴。醒来的暮秋试图解释昨天的事情,但陈姨执拗的把事情想的有些歪,暮秋百口莫辩。

“要不把你们调到夫妻病房吧?这家医院可是有专程为新婚小夫妇准备的病房哦。我看还真是有必要来着,新婚夫妇,总是耐不住寂寞。”陈姨带着几分调侃的味道,开口说。

“什么啊?哪有新婚夫妇一起进医院的。如果真的有这种病房,恐怕一年到尾也都得空着吧?”暮秋完全是不相信的模样。

“谁说没有,你们不就是吗?”陈姨的嘴角还是带着笑的。

自始至终,陆宁成都是三缄其口的,不打算发表任何意见。

等到陈姨终于打算结束掉这个话题的时候,暮秋迟疑着开口问,“陈姨,那个陆竣成,是不是已经出院了,他今天会不会到医院里来?”

陈姨被暮秋突兀的问题问到有些发愣,点了点头说,“今天应该会来,至少应该通知你们机票的时间,好让你们走做好准备,怎么?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我有些话,要和他说。”暮秋只是简短的这样回答。这样的回答,显然是满足不了陈姨的好奇心,她反复的询问暮秋想说的是什么内容,还说要帮暮秋润色用词和语法,但这些计谋都被暮秋一一识破,没有上当,让陈姨很是失望。

陆竣成再次来到医院,已经是下午。他径直的走近病房,理所应当到好像这里是他的病房。

暮秋直截了当的开口,把他叫出了病房。地点,依旧是医院广场的长椅上。陆竣成为自己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吐出烟圈,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坐在长椅上的暮秋,而他自己是站着的。

“你还真打算找个单独的时间和我聊天?”陆竣成淡淡的开口。

“不是,在昨天,我了解到一个情况。原来你是结婚了的!”暮秋开门见山,不打算婉转,又说,“而且,昨天我已经问了宁成,对于我们之间的事情,已经基本知道了。”

“那又怎么样?”陆竣成依旧是自负到了极点,对暮秋提出的两点,完全不care。

“既然你已经有了妻子,就不应该再纠缠我。而且,你说如果我想起了我们之间的一切,依旧坚持离开你,你就会放弃。我现在已经基本了解了一切,我的选择依旧是陆宁成,你可以死心了吧?”暮秋缓慢的把自己打了很久的腹稿全部说出来。

陆竣成楞了小一会,继而不屑的笑了笑,呼着烟圈说,“我说的是你自己想起来,别人说的算不得数。比人怎么,能够了解你心里的想法?”

“但是你已经结婚了,你现在这么做,怎么对得起你家里的妻子!”暮秋感觉自己受不了这家伙自以为是的样子,失去了谈判的耐心,拔高了语调开口说,“这次去美国,我们不需要你!”

“不需要?是什么意思?”陆竣成没有因为暮秋的失礼而愤怒,轻缓的开口说。

“不需要就是不需要。”暮秋执拗。

“机票我已经订好了。三个人,头等舱的VIP座位。”陆竣成脸色变得有些冰冷,缓慢阴柔的对暮秋说。

暮秋哼了一声说,“还真是麻烦你,不过可以的话麻烦你退掉吧。我和宁成会重新订我们的机票。”她扔下这句话,起身,打算离开。但经过陆竣成身边的时候,却被他一把抓住。

暮秋的手腕一阵痛,让她皱眉,她扬起眸子,怒视着他,说,“喂,现在可是在广场,如果你一定要这么抓着我,我真的会叫非礼的。”

“暮秋,我的要求很简单,我只希望你想起一切。”陆竣成紧锁眉头,凝视暮秋。

莫名的,暮秋看到他深邃眸子时候,心跳一阵的混乱,似乎缺少了很多节拍,甚至根本就没再拍子上。她看到这幅眸子,似乎心就莫名的软下来。

“为什么你这么倔强?”暮秋的语调轻缓了许多,但依旧在挣扎着。

“我的要求只有这一个,如果你真的饿想要拜托我,最请你快点记起我。否则我是不会放弃。”陆竣成的眸子逐渐冰冷下去,说,“还有,如果我不允许你们去美国,你们就去不了。”

这是极自负的话,让暮秋有些厌恶,但奇怪的是,在暮秋的心里,这句话似乎让她有些熟悉。让她产生一种难以解释的亲切感。

陆竣成松开她的手腕,锁着眉头说,“不要试图逃掉,你不会成功的。”

暮秋揉着作痛的手腕,皱着眉头离开。回到病房,她对陆宁成说的第一句话是,“谈判失败了。”语调带着说不尽的忧虑。

“我就知道你会失败。”陆宁成对这个结果,倒没有丝毫的惊讶。

“你为什么知道?你该不是自动具备了算命和卜卦的本领了吧?”暮秋心情很坏,企图用打趣的话,提起自己的兴致,至少可以让自己在陆宁成的面前,不会表现出悲伤。

“因为我了解你,也了解陆竣成。”陆宁成抿唇,说的话,有些深奥。

暮秋搞不懂,她呼了一口气。

现在拜托那个家伙的唯一办法,就是快点找到自己的回忆,只要找到那些回忆,然后再狠狠的拒绝他,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暮秋想着自己的事情,坐在陆宁成的床边,顺手拿起水果和刀子,习惯性的为陆宁成削水果,但或许是她有些心不在焉,刀刃和她的拇指来了个亲密接触。

“啊……”暮秋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怎么了?”陆宁成听到尖叫声,忙不迭的转身,但他看不到,脸上的着急和紧张就更加明显。

“没……没事。水果上有只死掉的虫子。”暮秋强忍着拇指上传来的剧痛,撒着听上去有些不靠谱的谎言。她没有办法说实话,因为他看不到,不能为自己包扎,他的心里一定会很难过。

“真的?”陆宁成有些怀疑。

暮秋点头,但随即意识到陆宁成是看不到的,旋即开口说,“当然是真的,不过你别担心,我已经把那只该死的虫子给甩掉了。”她边说着,边扯着纸巾,勉强的包裹住拇指上细小的伤口。

虽然伤口不是很深,但鲜血还是止不住的外流,瞬间染透了薄薄的纸巾。

在暮秋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陆宁成忽然欠身,他伸手,竟然准确无误的抓住了暮秋的手腕,他的指尖碰触到暮秋拇指的时候,立即感觉到血的温度。

“你说谎的本领,永远都是这么差劲。”陆宁成淡笑说,“心不在焉的时候,就不要削水果,知道了吗?”

暮秋茫然的唔了一声。

陆宁成满意的点头,微微扬起下巴,说,“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有创可贴,你擦一下血,然后用创可贴贴住,就不会再流血了。”

暮秋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果然在抽屉里看到安静的躺在里面的创可贴,她按照陆宁成的说法,擦掉了血,缠上了创可贴,疼痛的感觉就消失不见了。

“你怎么知道这里面有创可贴的?”暮秋有些好奇的问。她的好奇心也的确是很重的了。

“护士小姐告诉我的。”陆宁成扬起嘴角说,“她说盲人摸摸索索,很容易在手上碰出细小的伤口,一定要随时配备着创可贴,才可以。”

暮秋听后,沉默了很久,一种心酸的感觉莫名的攀上心头。她蹙了蹙眉头,说,“这护士小姐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才不需要,你有我,我不会让你受伤。”

“可是你自己都已经受伤了。”陆宁成语调不高不低的开口,暮秋怔住,但陆宁成旋即笑了笑说,“我和你开玩笑的,我知道你一定能照顾好我,可是,你总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总不能够二十四小时都呆在我的身边吧?”

暮秋轻咬着下唇,握着拳头说,“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眼睛,要有信心。”

又是这个话题。自从陆宁成意识到自己盲掉,到现在为止,他和暮秋之间关于这个话题,重复过无数次。尽管每一次暮秋都是很用心的在承诺,但等到同一个话题重复的次数太多以后,就连暮秋自己,也觉得这话说的有些敷衍的味道。

“我们马上就会去美国。”暮秋切齿说,“我不在乎是谁陪我们去了,只要能偶医得好你的眼睛,不管是谁陪我们去,都是一样的。”

陆宁成抿了抿唇,嘴角带上了淡淡的弧度。似乎因为暮秋的话而松了一口气。

暮秋执拗的把没有削完的水果削完,递到陆宁成的面前。陆宁成接过来,嗅了嗅才咬下去第一口,继而笑了笑说,“这水果有你鲜血的味道,我这样吃下去,很担心会变成吸血鬼。”

还是这种冷笑话,但暮秋还是忍不住莞尔。笑声轻盈。或许在这冰冷的病房,也紧有笑声能够击碎这叫人难以承受的冰冷。

傍晚,夕阳西斜,暮云四合。

陈姨准时拎着自己炖的汤到这里来。暮秋和陆宁成住院的这段时间,几乎是要把陈姨炖汤的手艺耗尽了,她努力的让每天的汤都有所不同,像是鸡汤,大骨汤,乌骨鸡汤,鸽子汤,王八汤……基本没几天都会换一个样子。

暮秋心里自然是感激的,陆宁成也是感激涕零,但他似乎是不太会表达自己情感的人,他表达感激的方式,就是说一些冷冷不好笑的冷笑话,但很神奇的时候,陈姨每次听到这种笑话,竟然都能够笑的前俯后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