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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失望莫及

第一百八十一章:失望莫及

黑风会杨睿博的心头此时却是寒意阵阵,胡新知败走了,眼下摆在杨睿博面前最大的敌人的就是桦州城知州谢敏学了。自己费尽心血,机关算尽,可转眼间洛阳皇泰帝成了桦州城知州谢敏学的傀儡,所谓的太尉、魏国公也成了镜花水月。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与胡新知这个疯狗的殊死一战,白白的便宜了洛阳的桦州城知州谢敏学。

如今胡新知惶惶如丧家之犬,已不再是威胁,可眼前这座巍峨的洛阳城已经成了杨睿博十足的梦魇,自己何时才能踏上那高耸的城楼啊!每每想到此处,杨睿博就满嘴苦涩。这些日子,杨睿博下令继续攻打洛阳,将洛阳围的水泄不通,他料定洛阳城内粮草快要告罄,届时不怕桦州城知州谢敏学继续做缩头乌龟。

于立辉看着杨睿博那忧郁的眼神,不禁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一时也无计可施。杨睿博抬起头,看着于立辉,半响道:“胡新知虽然兵败,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决不能对其掉以轻心。眼下大军均在洛阳城下,黎阳城十分空虚,那里乃是我瓦岗辎重粮草集中所在,若有闪失,咱们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可童山一战,咱们损兵折将,可堪一用的大将死的死伤的伤,如今程知节身中数箭,尚未痊愈,裴仁基、秦叔宝乃大隋降将,被逼无奈下方投靠瓦岗,此非常之际,使之镇守黎阳实在让人放心不下,单雄信、徐世绩因翟让被诛定然怀恨在心,更是不敢轻信,要知所托非人,可就大事不妙了。”杨睿博说到此处,眉峰紧皱,愈发郁闷。

于立辉忽的冷笑一声道:“密公怎么忘了还有一人可供驱驰。”杨睿博眉峰一耸,怔怔的看着于立辉,忽的苦笑道:“你说的是张昱吧,可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实说咱家如今也看不透他。”

于立辉森然一笑,就听她言道:“童山一战,张昱纵虎归山,任宇文成都从容逃离,在密公府中,更是对妾身妄加羞辱,若不是他作梗,单雄信、徐世绩早就魂归地府,不至于留下心腹大患,他几次三番,所作所为,何尝有一分为密公着想,平日更是大肆收买人心,刻意与诸将领交好,其意昭然若揭,密公若不防范,定遭其害。”

杨睿博闻言面色阴晴不定,半响方强笑道:“咱家知你曾受辱于他,眼下非常时期,可不准你携私怨中伤。”

于立辉闻言顿时脸色煞白,泫然欲泣道:“密公,妾身一腔深情,可昭日月,密公怎可见疑于妾身,若想试出那张昱是否狼子野心甚是简单,可问询其黎阳城可由谁镇守,若其主动请缨,定是欲携兵自重,有不臣之心,若推选他人,则可证明其忠心于密公。”杨睿博听后默然不语。

次日一大早,杨睿博使人唤张昱至大帐中。张昱见杨睿博面色凝重,端坐在椅上,正欲开口相询,就听杨睿博言道:“贤弟,如今黎阳兵少将寡,愚兄甚是担心其遭遇不测,为他人所谋,欲使一将领兵坐镇,不知贤弟可有人选?”说完目光直勾勾看着张昱。

张昱丝毫没有察觉出杨睿博的异样,这几日他也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黎阳城决不能再有所闪失,否则己方定然遭受灭顶之灾,眼下洛阳城久攻无果,自己在此地倒是无用武之地,闲着也是闲着,不若替杨睿博分忧才是。

想到这张昱沉声道:“兄长若不嫌弃,小弟可前往黎阳坐镇。”杨睿博闻言面色大变,面上瞬间失去了笑容,他霍然站起,胸口急剧起伏,目光冷森森的看着张昱。

张昱为之一呆,只觉一阵彻骨冰寒,他不知杨睿博为何会如此暴怒,如此失态,方才还满面春风,一副和蔼之态,瞬间就变得狠厉森酷,前后宛如换了一个人。

这一刻,张昱也是心头一阵凛然,他甚至不怀疑杨睿博有当场拔剑相向的可能。

杨睿博旋即便认识到自己失态,遽然恢复了冷静,面上煞气也迅速消失不见,干笑一声道:“贤弟,此际攻打洛阳正酣,你岂可擅离,此事还是容愚兄思量一番再说。”

张昱闻言心中暗自冷笑,知道杨睿博所言不实,可也不便追问,当下满腹狐疑,辞别而去。

出了大帐,张昱心中琢磨,为什么杨睿博看自己的眼神会是那样的陌生,那双眸子里再也看不到曾经闪动的兄弟间的温情,有的只是凶厉。脑中忽地灵光一闪,他隐隐想到了些许关节,胸口顿时如同被重拳狠狠一击,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喃喃道:“张昱啊张昱,你真的是愚不可及!”

看着张昱离开的背影,杨睿博一张脸变得无比阴沉,面孔上带着狰狞之色,他双拳紧握,低声道:“你太让我失望了!”

深夜,月凉如水。宇文智及小心翼翼的看着案几后闭目不语的胡新知,冲一旁的三弟宇文士及看了一眼,焦虑之色溢于言表。昏暗的烛光下,胡新知那张老迈的面孔如同骷髅般可怖。

半响胡新知方睁开双眸,冷冷道:“二弟三弟,你二人夤夜求见,可有什么事吗?”宇文智及急促禀道:“适才军中大将陈智略、樊文超等人各率自己部下叛逃,降将王轨也领军逃离,眼下大军已是散去大半,余者不到两万人,这可如何是好?”绕是宇文智及多谋善断,此际也不禁乱了方寸。

自从童山血战之后,没有粮食供给的胡新知大军只能靠索取东郡百姓的粮食维持生存,这让东郡留守王轨不堪重负,而陈智略等人本属骁果旧将,眼见胡新知率领骁果西归无望,当然不愿再死心塌地追随。

胡新知闻言,浑身的力量仿佛被瞬间抽空,默然半响,他忽的仰面大笑。宇文智及和宇文士及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陷入疯狂之状的兄长,自从爱子宇文成都不幸殒命之后,这位宇文氏的家主就已经变得让人无比陌生,喜怒无常,已是数次无故杀死麾下士卒与将领,搞得军中天怒人怨。

就听胡新知冷笑道:“逃便逃吧,有甚值得慌张之处。”接着他咬牙切齿道:“你二人速速去将杨浩、萧后等人处死,绝不可落入他人之手,白白为他人作嫁衣裳,老夫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宇文智及和宇文士及面面相觑,骇然色变。宇文智及见胡新知望向自己的目光可怕之极,心头一阵巨跳,知道此时万万违拗不得,忙躬身称是,然后拉着宇文士及走出营帐,身后兀自传来胡新知那一阵阵疯狂的大笑声。

宇文智及看着天上一轮孤零零的明月,不禁潸然泪下,他转身对宇文士及道:“三弟,你与南阳公主伉俪情深,更是萧后东床快婿,二哥也不愿你做此违背良心之事,此际你可率心腹护送萧后、公主等人速速离开军中,寻一安身之处,也好替我宇文家族留个香火。萧后景阳等女流之辈不足为虑,倒是那杨浩是万万留不得的,大哥说的对,我宇文家族得不到的,也决不能落入他人之手,二哥我现在就去鸩杀杨浩,事后将追随大哥一道,生死与共。今日你我兄弟一别,相见无期,要知生死有命,你好之为之。”

宇文士及闻言大恸,他虽属心肠冷酷之人,此际也不禁泪如泉涌,肝肠寸断。

宇文智及喝道:“如此时刻,你还效那小儿女之态,真是让为兄失望至极。”

宇文士及清楚的知道大厦将倾,宇文家族灭顶之灾指日可待,按照二哥的吩咐倒也可以为宇文氏保留一支。当下宇文士及含泪拜别宇文智及,带着一百余名心腹家将将萧后、景阳、颦儿等人从睡梦中叫醒,不由她们分说,塞上马车星夜疾驰,离开了军中大营绝尘而去。

宇文智及看着马车消失在无尽黑暗之中,他转过身形,满面皆是狠厉决绝之色,喃喃道:“杨浩啊杨浩,休要怨恨咱家,要怪也只能怪你身为杨广子孙。”当夜,可怜的杨浩被无情鸩杀,尸体秘密埋葬于乱坑之中。

第二日胡新知率着本部两万人*直奔魏县而去,他清醒的知道大势已去,西行之路已是彻底无望,如今只能是东进了。

张昱看着面前的徐世绩,心中感慨万千,这个昔日意气奋发的俊逸公子,如今眼窝深陷,面色苍白如纸,看来前番所受重伤对其伤害非常之大。

就听徐世绩沉声道:“张兄弟,大恩不言谢,以前是徐某人招子不亮,对不住你,还请张兄弟大人大量予以海涵,眼下徐某就要去黎阳城镇守,今天特地来向张兄弟道别。”

张昱闻言诚恳道:“自家兄弟何出此言?咱瓦岗大军目前困顿于洛阳城下,还望徐兄以大局为重,化干戈为玉帛,要知密公也是一时受人蒙蔽,现下也是后悔的紧,此番既然派徐兄镇守黎阳,足见密公心中看重之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