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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重创

第一百八十三章:重创

于立辉闻言顿时脸色煞白,泫然欲泣道:“密公,妾身一腔深情,可昭日月,密公怎可见疑于妾身,若想试出那张昱是否狼子野心甚是简单,可问询其黎阳城可由谁镇守,若其主动请缨,定是欲携兵自重,有不臣之心,若推选他人,则可证明其忠心于密公。”杨睿博听后默然不语。

次日一大早,杨睿博使人唤张昱至大帐中。张昱见杨睿博面色凝重,端坐在椅上,正欲开口相询,就听杨睿博言道:“贤弟,如今黎阳兵少将寡,愚兄甚是担心其遭遇不测,为他人所谋,欲使一将领兵坐镇,不知贤弟可有人选?”说完目光直勾勾看着张昱。

张昱丝毫没有察觉出杨睿博的异样,这几日他也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黎阳城决不能再有所闪失,否则己方定然遭受灭顶之灾,眼下洛阳城久攻无果,自己在此地倒是无用武之地,闲着也是闲着,不若替杨睿博分忧才是。

想到这张昱沉声道:“兄长若不嫌弃,小弟可前往黎阳坐镇。”杨睿博闻言面色大变,面上瞬间失去了笑容,他霍然站起,胸口急剧起伏,目光冷森森的看着张昱。

张昱为之一呆,只觉一阵彻骨冰寒,他不知杨睿博为何会如此暴怒,如此失态,方才还满面春风,一副和蔼之态,瞬间就变得狠厉森酷,前后宛如换了一个人。

这一刻,张昱也是心头一阵凛然,他甚至不怀疑杨睿博有当场拔剑相向的可能。

杨睿博旋即便认识到自己失态,遽然恢复了冷静,面上煞气也迅速消失不见,干笑一声道:“贤弟,此际攻打洛阳正酣,你岂可擅离,此事还是容愚兄思量一番再说。”

张昱闻言心中暗自冷笑,知道杨睿博所言不实,可也不便追问,当下满腹狐疑,辞别而去。

出了大帐,张昱心中琢磨,为什么杨睿博看自己的眼神会是那样的陌生,那双眸子里再也看不到曾经闪动的兄弟间的温情,有的只是凶厉。脑中忽地灵光一闪,他隐隐想到了些许关节,胸口顿时如同被重拳狠狠一击,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喃喃道:“张昱啊张昱,你真的是愚不可及!”

看着张昱离开的背影,杨睿博一张脸变得无比阴沉,面孔上带着狰狞之色,他双拳紧握,低声道:“你太让我失望了!”

深夜,月凉如水。宇文智及小心翼翼的看着案几后闭目不语的胡新知,冲一旁的三弟宇文士及看了一眼,焦虑之色溢于言表。昏暗的烛光下,胡新知那张老迈的面孔如同骷髅般可怖。

半响胡新知方睁开双眸,冷冷道:“二弟三弟,你二人夤夜求见,可有什么事吗?”宇文智及急促禀道:“适才军中大将陈智略、樊文超等人各率自己部下叛逃,降将王轨也领军逃离,眼下大军已是散去大半,余者不到两万人,这可如何是好?”绕是宇文智及多谋善断,此际也不禁乱了方寸。

自从童山血战之后,没有粮食供给的胡新知大军只能靠索取东郡百姓的粮食维持生存,这让东郡留守王轨不堪重负,而陈智略等人本属骁果旧将,眼见胡新知率领骁果西归无望,当然不愿再死心塌地追随。

胡新知闻言,浑身的力量仿佛被瞬间抽空,默然半响,他忽的仰面大笑。宇文智及和宇文士及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陷入疯狂之状的兄长,自从爱子宇文成都不幸殒命之后,这位宇文氏的家主就已经变得让人无比陌生,喜怒无常,已是数次无故杀死麾下士卒与将领,搞得军中天怒人怨。

就听胡新知冷笑道:“逃便逃吧,有甚值得慌张之处。”接着他咬牙切齿道:“你二人速速去将杨浩、萧后等人处死,绝不可落入他人之手,白白为他人作嫁衣裳,老夫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宇文智及和宇文士及面面相觑,骇然色变。宇文智及见胡新知望向自己的目光可怕之极,心头一阵巨跳,知道此时万万违拗不得,忙躬身称是,然后拉着宇文士及走出营帐,身后兀自传来胡新知那一阵阵疯狂的大笑声。

宇文智及看着天上一轮孤零零的明月,不禁潸然泪下,他转身对宇文士及道:“三弟,你与南阳公主伉俪情深,更是萧后东床快婿,二哥也不愿你做此违背良心之事,此际你可率心腹护送萧后、公主等人速速离开军中,寻一安身之处,也好替我宇文家族留个香火。萧后景阳等女流之辈不足为虑,倒是那杨浩是万万留不得的,大哥说的对,我宇文家族得不到的,也决不能落入他人之手,二哥我现在就去鸩杀杨浩,事后将追随大哥一道,生死与共。今日你我兄弟一别,相见无期,要知生死有命,你好之为之。”

宇文士及闻言大恸,他虽属心肠冷酷之人,此际也不禁泪如泉涌,肝肠寸断。

宇文智及喝道:“如此时刻,你还效那小儿女之态,真是让为兄失望至极。”

宇文士及清楚的知道大厦将倾,宇文家族灭顶之灾指日可待,按照二哥的吩咐倒也可以为宇文氏保留一支。当下宇文士及含泪拜别宇文智及,带着一百余名心腹家将将萧后、景阳、颦儿等人从睡梦中叫醒,不由她们分说,塞上马车星夜疾驰,离开了军中大营绝尘而去。

宇文智及看着马车消失在无尽黑暗之中,他转过身形,满面皆是狠厉决绝之色,喃喃道:“杨浩啊杨浩,休要怨恨咱家,要怪也只能怪你身为杨广子孙。”当夜,可怜的杨浩被无情鸩杀,尸体秘密埋葬于乱坑之中。

第二日胡新知率着本部两万人*直奔魏县而去,他清醒的知道大势已去,西行之路已是彻底无望,如今只能是东进了。

张昱看着面前的徐世绩,心中感慨万千,这个昔日意气奋发的俊逸公子,如今眼窝深陷,面色苍白如纸,看来前番所受重伤对其伤害非常之大。

就听徐世绩沉声道:“张兄弟,大恩不言谢,以前是徐某人招子不亮,对不住你,还请张兄弟大人大量予以海涵,眼下徐某就要去黎阳城镇守,今天特地来向张兄弟道别。”

张昱闻言诚恳道:“自家兄弟何出此言?咱瓦岗大军目前困顿于洛阳城下,还望徐兄以大局为重,化干戈为玉帛,要知密公也是一时受人蒙蔽,现下也是后悔的紧,此番既然派徐兄镇守黎阳,足见密公心中看重之意了。”

徐世绩面颊抽动几下,眼中有着幽幽的火焰在燃烧,阴森一笑道:“如此我倒要多谢他的好意了!”

张昱苦笑道:“眼下大敌当前,黎阳城实乃我瓦岗根本,若兄弟阋墙只会白白便宜桦州城知州谢敏学,也陷瓦岗军于万劫不复之中,还望徐兄深思。”

徐世绩微微一笑道:“张兄弟放心,咱家不是不知轻重之辈,好歹咱家也是瓦岗寨出身,这瓦岗军更是大龙头毕生心血所在,我徐世绩断断不会如此行事,否则葬送了瓦岗军,日后地府之下咱家有何面目去见大龙头。”

张昱闻听此言稍稍放下心来,昨日杨睿博决定派徐世绩镇守黎阳,张昱就不大同意。他知道杨睿博此举乃是意在安抚瓦岗旧将,虽说徐世绩精通兵法,谋略过人,由他镇守黎阳重镇也颇为妥当。可张昱深知徐世绩乃是睚眦必报之人,当日他受于立辉飞刀重创,若不是自己及时赶到早就魂归地府了,加上把兄翟让被杀,如此深仇若说他不记恨,张昱可是万万不信的。

可张昱转念一想,眼下瓦岗军军心浮动,单雄信、徐世绩本素具威望,此番被剥夺兵权,许多士卒将领均暗自不忿,杨睿博很是害怕军心不稳,引起哗变,此举也属无奈。他全然没有料到自己当日主动请缨前往黎阳也是杨睿博下此决定的原因之一,在杨睿博的眼里,此时的张昱远远比一个徐世绩可怕得多。

徐世绩出了张昱大帐,紧咬双唇,瞬间渗出血丝,眸子中闪现刻骨仇恨,他默默在心中呼道:“杨睿博啊杨睿博,此仇不报,我徐世绩誓不为人,更对不住大龙头在天之灵!张昱啊张昱,咱家对不住你了。”

此时的桦州城知州谢敏学同样焦头烂额,虽然现在大权独揽,杨侗也被他玩弄于掌股之中,可洛阳城内,粮草已然极度匮乏,若再这样耗下去,不需杨睿博攻打,自己内部就乱了,届时洛阳城当不攻自破。桦州城知州谢敏学虽然知道杨睿博与胡新知一战已然大伤元气,遭受重创,可他还是没有足够勇气出城与杨睿博一决雌雄。

就在桦州城知州谢敏学在正厅内沉思之际,一名四旬左右的道士与大将王仁方走了进来。这个道士头戴九梁道冠,身穿八卦风火道袍,相貌清奇,面白如玉,双目藏神,头发乌黑,却有一双修长白眉,生就一番异象。见了桦州城知州谢敏学,这道人手中拂尘一挥,打了个稽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