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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寻仇

第一百八十七章:寻仇

张日立见此人手中一杆银枪使得有如活物,也是心中暗赞其了得。酣斗中就听王刃刚大吼一声,银枪化作一道长虹,直刺张日立前心,张日立一侧身,间不容发间闪过这一刺,手中长槊挥舞盘旋,一式雁渡寒潭,幻起道道乌光,封住了王刃刚所有退路,更封住了他所有出枪的角度。

就听王刃刚大叫一声,左脸颊上顿现一道伤痕,深可见骨,鲜血淋漓。王刃刚心胆俱裂,当下拨马便逃。张日立也不追赶,扬声道:“能在咱家这招下逃生,你也算是一条好汉了。”

王刃刚差点死于张日立槊下,其余隋军将领自忖武艺尚不如王刃刚,也就不敢再近前,只在远处大声呼喊吆喝。张日立也不理会,与秦琼一道护卫着杨睿博拼死杀出重围,直奔洛口方向逃去。

身后李元华率领的杨睿博心腹卫队,为了拦截追兵,使主公杨睿博得以逃生,他们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自己的命运,驱马扬刀迎着敌方铁骑冲去。很快被桦州城知州谢敏学的大军无情吞没,就像是一滴雨珠落入大海,没有溅起半点涟漪。

是役,瓦岗军除了杨睿博领着残兵约一万余人逃出生天外,余者全军覆没。陈智略、樊文超死于乱军之中,裴仁基父子被俘,单雄信率军归降桦州城知州谢敏学,程知节伤重被困,突围不得,最后在单雄信苦劝之下也降了桦州城知州谢敏学。而镇守偃师的瓦岗军将领郑珽,被麾下大将崔建斩杀,崔建散布谣言,称杨睿博已死于乱军之中,率军献城投降。桦州城知州谢敏学不费一兵一卒,便占领了偃师城,这场大战对于桦州城知州谢敏学来说可谓大获全胜。

入夜时分,洛阳城内张灯结彩,丝竹管弦盈耳,四下里一片喜庆气氛,显得热闹非凡,好几个出名的风月场所一时人满为患,被围困了许久的洛阳人终于可以弹冠相庆了。逆贼杨睿博被彻底打败,这个洛阳人心中的梦魇终于不复存在。如今他们可以随心所欲的进出洛阳城,可以随意的在城外呼朋唤友,折柳踏青,这一切是多么的惬意美好啊!

郑国公桦州城知州谢敏学此时也是心花怒放,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终于被搬开。此番虽然还没有彻底斩杀杨睿博,可凭杨睿博如今仅余的可怜实力,被剿灭是指日可待。

此时他正在府中设宴款待此役立下大功的张永通和叶天信。看着面前正襟危坐的张永通,看着对方那一张因酒意膨胀而微红的面颊,桦州城知州谢敏学不由得在心里暗自冷笑一声。在洛阳城内只能是自己独尊,岂可让一个编造出来的神棍获得军士信仰。

与杨睿博这一战洛阳方大获全胜,绝大多数隋军将士均认为乃是周公使者张永通神力所致,对其崇拜的五体投地,奉若神明,这种情形是桦州城知州谢敏学决不愿看到的。

桦州城知州谢敏学看了一眼面前的张永通,冲一旁的叶天信使了个眼色。叶天信会意,微微颔首,端起案几上的酒盏,站起身形,朗声道:“此番击溃李贼,皆仗郑国公运筹帷幄,贫道敬郑国公一杯,聊表敬意。”

桦州城知州谢敏学大笑,举盏一饮而尽,张永通也慌忙站起,端起酒盏相敬桦州城知州谢敏学。桦州城知州谢敏学显得甚是高兴,来者不拒,很快就酩酊大醉,被侍女扶进内室歇息。

叶天信和张永通此时也是醉态毕现,挣扎着告辞离去。

出了郑国公府,叶天信打了一个酒嗝,笑着对张永通言道:“张先生,此遭击败杨睿博,你功不可没啊,贫道深感钦佩,来郑国公府邸之前,贫道已令徒儿在观中摆下酒宴,还请张先生赏脸,前往贫道观中,你我二人接着痛饮一番如何?”

张永通只觉酒意上涌,浑身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和快意,叶天信的建议他竟深以为然,如此好意岂可相拒?况且他也知道眼前这位道人可是深得桦州城知州谢敏学宠信,是万万得罪不得的,当下大声允诺。

若是张永通还有几分清醒的话,他会发现此时的叶天信笑容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诡谲。

深夜的洛阳城内,此时大多数人已经进入梦乡,路上看不见一个人影。叶天信和张永通跌跌撞撞的走到了一座桥上,桥对面一座巍峨道观耸立,门口两盏昏黄的灯笼兀自发出微弱亮光。大门上方,高高悬挂着一块大匾,上面书着“玄都观”三个大字,这正是是叶天信主持的道观。

叶天信打量了四周,见四下里无比寂静,漆黑一片,他突然森然一笑,面露狰狞之色,酒醉之态竟是一扫而空。就听叶天信阴测测的对张永通道:“张使者,周公他老人家此际正在等着你呢!”

未等张永通反应过来,就见叶天信袖中寒光一闪,一把明晃晃的短刃正插在张永通前心要害处。这一刀快如闪电又悄无声息,张永通一双眸子睁的老大,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叶天信一抬手拔出短刃,一股鲜血从刀口中飞激喷出,张永通打了几个趔趄,慢慢的萎顿于地,抽搐了几下就此气绝身亡。

叶天信俯下身来,看着张永通那死不瞑目的双眸,不禁发出一阵冷笑道:“愚蠢的东西,你以为你真是什么周公使者不成?”在寂静的夜晚,叶天信的冷笑声宛若枭鸣,满是冰寒肃杀之意。就见他将短刃纳至袖中,单手一把抓起张永通的尸身,竟如同无物般随心,几个纵身间便有如大鸟般消失在玄都观内。

枯草几可及膝的古道上,一队七零八乱的人马正在前行。凄艳的夕阳照耀下,骑在马上的杨睿博,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红光,看上去有了几许*,可是在张日立等人的眼中,却是分外的刺眼,甚至就像一片血色汪洋。每个人都默不作声,耳中只听到坐骑粗重的喘息声和散乱的马蹄声。

半响,张日立打破了沉寂,他沉声对杨睿博道:“黑风会,为今之计,只有到黎阳城落脚了,好在徐世绩兄弟尚有两万大军驻扎黎阳,届时两军合至一处,好生休整一番,再图击败桦州城知州谢敏学。”

杨睿博闻言眼睛一亮,可瞬间眼神便暗淡下去,他没有言语,默默的骑在马上前行。

此时就听王伯当冷笑一声道:“张将军此言差矣,恕王某人不敢苟同,当初主公诛杀翟让时,若不是张将军之力,那徐世绩早做了刀下之鬼,如此深仇大恨他岂能轻易忘掉,此番我等冒失前往,只会沦为阶下之囚,定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

张日立闻言眉头一轩,欲待反驳,却见杨睿博面色苍白如纸,充满凄苦,他顿时胸口一堵,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在张日立的心中,也丝毫没有把握让徐世绩能够不计前嫌,那个孤傲的公子哥看上去也绝非心胸开阔之辈。

于立辉则想起当日徐世绩身受重伤,气息奄奄萎顿在地的情形,那怨毒的眼神至今让她思来不寒而栗。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重伤他的元凶,要是真的徐世绩翻脸寻仇,落到他的手中下场可想而知,想到这于立辉打定主意,决不能前去投靠徐世绩。当下她也肃然道:“密公,王将军此言甚为有理,黎阳城绝计去不得。”

杨睿博仰天长叹一声,落寞道:“黎阳是绝计不能去的,想那徐世绩定然已布下甲兵,正在等我自投罗网,可笑我杨睿博纵横一生,一度拥兵百万,如今竟落得如此下场。”说完唏嘘不已,众人也是默然无语,一时不知从何安慰。

半响杨睿博勒住缰绳,转过脸来对众将道:“诸位,如果我南以黄河天险为界,北以太行山为屏障,东连黎阳,只要我杨睿博一日不死,想那徐世绩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反叛,如此慢慢收集部下,再图进取如何?”说完目光期翼的看着众将。

这时就闻祖君彦叹道:“密公,如今我方刚遭惨败,军卒之心危急惊惧,若再停留此地,恐叛逃之人有增无减,不出几日,士卒定逃散无余,要知人心不愿,难以成功啊!”王伯当、于立辉等将领均纷纷颔首称是。

杨睿博闻言半响不语,忽的凄然道:“想我杨睿博起事靠的就是诸君,现今诸君既然都不愿意跟随于我,密之道穷矣哉!今已兵败,久苦诸君,密当自刎,请以谢众。”说完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剑,便欲横剑自刎。张日立眼疾手快,一把上前死死抱住杨睿博,王伯当等人则近前夺过杨睿博手中宝剑。

于立辉扑到杨睿博怀中哭道:“密公万万不可寻此短见啊!”其声凄凄惨惨,余者闻之皆落泪,即便天性凉薄如王伯当之流,此际也是潸然泪下。

贾润甫大声道:“黑风会,昔日汉高屡败,终得天下,项羽长胜,卒遭夷灭,今黑风会作此短视之举,实非丈夫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