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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八十二章:一箭之威

第两百八十二章:一箭之威

两军会战,强弱悬殊不必说了。要是势均力敌,一场会战打起来并不容易。双方首先要做的是稳固营盘。护住自己的补给线。有粮食吃。稳住阵脚了。再考虑寻敌破绽击之。

可以用的手吴因地制宜。骑兵多就是大量轻骑骚扰,压缩对方活动空间。最好将对方紧紧压缩在营盘之内,补给汲水都困难。骑兵精锐活动范围可以扩大,那就考虑切断对方粮道。总而言之就是尽量限制对方的主动。

限制不了对方,那就考虑其他手吴争取主动。或者攻敌必救,将对方从稳固的营盘城塞当中诱出来,在行军当中加以突袭打击。或者就是示敌以弱,诱使对手分兵。在寻隙而击。

既限制不了,又调动不了对手。寻不到什么破绽,拣不到什么便宜。只要还有选择,合格的主帅很大可能就是选择不打,或者深沟高垒,或者干脆就是引兵避之。等待更好的机会。

真正两军主力拿出来,对阵而战拼人命,那是双方都没什么更好的选择了。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组织动员能力远不如后世。流寇裹挟不必说。武装编制起来上万甚或几万战兵,再辅以多少辅兵民夫。配备足够的车马军资器械。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一场硬碰硬的会战下来就是上千几千条的人命,以农业社会所能达到的组织度。如此损失,整个军队就是元气大伤,轻易恢复不过来。人命毕竟是人命,更何况是好不容易才组织起来的军队。以为打仗就是拼人命的,那是庸帅。士心也不会依附。

反而是到了近代民族国家乃至后世工业化时代,随着社会组织度的提高,在人力资源没有耗尽之前可以组织起源源不断的军队补充。这种拼人命的战争场面,才成为战争主流,在两次世界大战当中尤其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一部大家耳熟能详的三国,充斥其间的两军之战动不动就是深沟高垒,动不动就是相持,最后一方粮尽而退。真正硬碰硬的会战,也就是那么几场。而且往往是各自拼死了几千条人命,引兵而退,各自舔伤口去。

到一场会战的进行过程当中。双方迎上去肉搏厮杀,更是难上加难。更常见的还是双方互相试探对方弱点,尽可能发挥弓弩的远程杀伤力。以骑兵扰乱对手,调动对手,在发现对方弱点破绽之后,再投入精锐击之,争取一举溃敌。

双方精锐披甲之士列阵而进,狠狠对撞,一命换一命的厮杀。靠着拼人命将对方打到崩溃。这样的战争场面,哪怕一百场中,都难得有上一场!

而在寨堡之前,虽然规模较大,本应该持重行事。但是自从吴忌建军以来,就一直是这样的厮杀场面,年轻人就是火气大,再加之黄巢也是一路兵败至此,连个陈州也咬了如此之久,一方初出茅庐的藩镇也胆敢在我黄巢手中耀武扬威,这不是作死又是什么?

双方披甲精锐之士,呼啸着对冲而上,在狭窄的正面,近乎一命换一命的血腥厮杀。双方甲士,都在飞快消耗,而都在咬牙死战,在双方主帅的率领下,死光一批又涌上一批。如此血腥残酷,几十年来未见。不要说侧身其间了,远远观之,都觉胆落!

伪齐军也着实彪悍,战力值全满,而且的而且人数之上暂有优势,应天军稳住阵脚片刻之后,就直直的将阵型切成了两半。

这个时候阵法已破,已然不能再继续维持下去了。

房文种大声传令道:“各路军将,领着自家人马,围绕中军厮杀,不得后退,违令者斩!”

吴忌看着一队队的应天军甲士从身边涌过,呐喊着投入厮杀场中。血腥气已然浓得让人喘息不过来。兵刃破甲入肉之声连成一片,再混以双方甲士咒骂声惨叫声,传过来在耳边回荡轰响。

战争酷烈,莫过于此!

黄巢的大营脚下,双方甲士尸首层层叠叠,几乎堆成了一座矮墙。鲜血渗入地下,将这褐色的土地染成了赤红的颜色。这血如此之多,地面已然吸收不了,靴子踩过,溅起红色水花。十几万带甲之士还在这血色泥潭当中你来我往,拼命厮杀。

就连应天军军中的高层将领依然在队伍最前浴血厮杀。

在每一个头目将领身边,多则数百,少则十数名甲组成一个小团队苦苦支撑。一名甲士持包着铁皮的旁牌遮护。两名甲士披着两层重甲持长矛戳刺,同时也逼得对面伪齐军甲士不敢过份逼近。而这个时候将领就在他们的遮护之下,不时突出厮杀。

应天军将领动作敏捷,手中兵器也使得极好。并不与敌人拼气力,这个时候,多一分力气,就是一份保障。

但这些将领刺杀功夫都是极好的,每一比长枪大刀突出,就能寻着眼前伪齐军甲士甲胄缝隙戳刺进去,眼见得一名粗壮的伪齐军挥着铁锏,将盾牌砸得晃动。两杆长矛逼过去,也被他一手揽住夹在腋下。正露出空隙,一个应天军将领觑得便宜,一步就抢了上去,狠狠一刀刺出。那伪齐军甲士长声惨叫,应天军将领一刀刺入他颈肩相连的部位。

那伪齐军甲士丢下兵刃赤手就抓住长刀,拼命想夺过来,竟然彪悍若此,应天军的将士也不是吃素的,左手护着右手的腕子,咬牙撑持住,朝前一推接着就是一搅。顿时就将对面伪齐狗动脉切断,鲜血如剑一般喷溅而出,染得这将士身上血色又重了几份。再也抓不住长刀,撒手就朝后倒。

伪齐军甲士朝后倒,这应天军将士也毫不犹豫的就朝后退入了盾牌的遮护范围之内。

战事进行到激烈之时,就连房文种这个半吊子武夫也带着一群护卫杀进了战场,这厮手提一把长教,呼喊连连,脸上不一会就溅上了鲜血,身边的护卫也不知不觉的一个个倒下。

突然一种不祥的预感,房文种回头一看,一支羽箭在自己瞳孔当中越放越大,房文种急忙偏头,闪过一支冷箭,羽箭带起劲风,刮得他的脸生痛。同时数名伪齐军甲士朝这里大喊着向他扑上。他们手中都是长兵刃。拼命向前递出,房文种要是稍稍退迟半步。少不得就得挨上一记。

房文种才朝后退,两名护卫的长矛就逼出去。稍稍迫住来敌。而房文种退入旁边盾牌遮护范围之内,腿就是一软,疲累得似乎连空气都吸不进肺里面去。脚下尸横累累,这腿一软就再也站立不定,眼看着就要摔下来。

他身边亲卫眼明手快,一把就捞住他。还没等扶起,几名扑过来的伪齐军甲士就趁着少了一柄长矛逼过来的时机,硬撞过来。两柄长矛开路,将对手兵刃逼到外面。还有两人挥舞着重斧,就准备砸开一直在苦苦支撑的盾牌手。

蓬蓬两声闷响,接着就是碎裂之声。包着铁皮的盾牌再也撑不下去,碎裂成两块。那名盾牌手也被砸开,捂着胳膊单膝跪地,连退下去的气力都没有了。

两名伪齐甲士大呼而进,已然抢进内圈。这个时候长矛再用不上,一名护卫丢下长矛就拔腰刀,还未来得及劈砍出,就被一斧劈在头盔上。火星四溅当中,头盔生生被砸瘪下去一块。那护卫哼也不哼的就重重倒地。另一名扶着房文种的亲卫更反应不过来,后面长矛逼上,点钢矛头刺在他胸口,虽然未曾破甲而入,却也将他推倒。甚而连他扶着的房文种都一块扯了下去。

此时此刻,房文种他们这一队数人全都暂时失去抵抗能力。两名突进来的伪齐军甲士都杀红了眼睛,大吼着挥舞着重斧就朝倒地的这半吊子武夫房文种劈下!

战场之上,累累都是尸首。尤其是以脚下战场为最。尸体层层叠叠,已经堆起了一两尺高!

伪齐军勇士不断的扑上去,或者倒下。或者负创被拖下来丢在后面呻吟惨叫。应天军似乎随时会被这些大齐军洪流淹没。可始终就是没有崩溃。以那未曾戴头盔的半吊子武夫房文种为中心,仍然在拼命死战!

这时候只见厮杀场中,房文种已然倒下,两名伪齐军甲士突前直进,举起大斧就朝下劈去,这个时候一支羽箭从后破空而来,准准正中两名伪齐军甲士之一的面门,深深没入眼窝当中。

这伪齐甲士直直的就跪下来,哼也不哼一声的就垂首死去。紧要关头,如此神箭,房文种回头看了看,只见吴忌身旁的四王爷李杰正拉弓上箭,对着房文种笑了笑,继续支援着应天军其他人等。

房文种报以感激的一笑之后,这一箭之威,让旁边伪齐军甲士忍不住就是一怔。

房文种借着这一点机会,甩开身边亲卫,猛的跃起。此刻距离太近,挥剑直刺已经没有空间,只能一剑劈向那甲士的肩胛。最后一丝气力,房文种都拿出来了。他随身兵刃,都是精挑细选的,铁精百炼而成,这伪齐军甲士虽裹重甲,一剑狠狠劈下去,也能破甲,将他肩膀卸下来!

这一剑劈下,当的一声,就断为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