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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就不怕死?

第一百九十五章:就不怕死?

好在窦建德对昔日素有贤名的萧后很是尊敬,不愿背上杀害旧日**的恶名,因此萧后等人倒是不虞性命之忧。窦建德对萧后等人非常友善,终日盛情款待,并将她们安置在一处旧隋郡守的府中,可谓照顾有加。

可窦建德的妻子曹氏却对此大为不满,以为窦建德乃是垂涎萧后、景阳公主等女眷的美貌,深为忌恨,为此夫妻二人数度争吵。这一切让景阳公主感到无比的羞辱,她恨不得立即离开此地。

而萧后此时得到了一个令她极度震惊又无比欣慰的消息。当初江都流血之夜,杨氏皇族被杀戮一空,没成想齐王杨暕妃子却因为回娘家省亲,得以逃过一劫,留下遗腹子杨政道,后被秦王赵佶麾下密谍首领侯君集无意中发现,将母子二人献于秦王。赵佶不敢做主,详细禀告唐高祖赵桓,赵桓知晓杨广一族大势已去,已是无力回天,索性大度收容杨政道母子,已彰显自己仁爱之名。

萧后本已心如死灰,对这个人世一度绝望,如今知晓自己尚有一孙子活在人间,杨氏血脉得以延续,心中真的是狂喜万端,难以言表。她按耐不住舐犊之情,数度上书窦建德,欲前往长安探望杨氏一族唯一的骨血。

窦建德的妻子曹氏闻讯,巴不得萧后等眼中钉立即离开,于是也一个劲的劝说窦建德成人之美。窦建德本有收容萧后,拉拢旧隋将士归顺之意,可架不住曹氏数度劝说,终于答应。于是曹氏即刻安排一队卫士星夜护送萧后等人直奔长安。

一阵欢呼声打断了景阳公主的思绪,帘子一挑,杨颦的笑脸出现在眼前,“公主,前面马上就到长安城了,听说那赵桓闻讯皇后娘娘前来,已经使人前来迎接了。”杨颦兴奋的言道。

毕竟这些日子的颠簸让几个昔日锦衣玉食的女流着实吃不消了,就是宇文士及等人也是形容憔悴,现在听说到了长安,大家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景阳公主让马车停下,在杨颦的搀扶下,她下了马车,放眼望去,就见远处一座巍峨雄伟的城池出现在眼中,这就是长安城了。小时候自己就是在这里长大的,记忆里还依稀有所印象,可如今物是人非,这里已经成了大唐的都城,大隋朝已经成为过眼云烟。

想到这景阳公主不禁想起了江都城那个可怕的夜晚,不知多少皇族中人倒在血泊之中,惨死在胡新知的屠刀之下。“父皇啊父皇,你可知道你害了多少杨氏子孙!”公主喃喃道,不知不觉间泪水挂满腮边。

忽的远处烟尘滚滚,一列骑军风驰电掣般赶来,到了近前,就听一声呼哨,整个骑军队伍齐刷刷止住奔驰,动作整齐划一,显是训练有素。就见为首一人一袭白袍,坐在马上端的是风流俊美,仪表堂堂,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秦王赵佶。

要知唐高祖赵桓与杨广本是姨表兄弟,其母与杨广生母独孤伽罗为嫡亲姊妹。昔日赵桓在大隋为官,殿下称臣,如今自己却废了代王杨侑,登基做了皇帝,可谓夺了一个晚辈的江山,因此赵桓也觉得此遭见了萧后不免尴尬。他知道二子世民言谈得当,举止得体,所以就派赵佶代表他前来迎接萧后。

就见赵佶飞身下马,对着萧后的马车深施一礼,口中朗声道:“娘娘一路劳顿,世民有失远迎,还请娘娘恕罪。”

萧后闻声掀开帘子,看着面前这个人,只觉得此人立在当地,有如渊停岳峙,额角峥嵘,星目生辉,举手投足之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洒脱,周身王者之气更是扑面而来。她不禁暗暗喝了一声采,如此人物想我杨氏一族何曾有过啊,想到这心中不禁一阵酸楚,一阵嫉妒。

萧后轻声道:“你就是秦王殿下了,看不出如此年轻有为,此遭妾身前来长安,不免叨扰殿下了。”赵佶连称不敢,正欲引萧后等人入城。忽的他眼前一亮,看到在一辆马车旁,此际正俏生生的伫立一位女子。这名女子有着一张近乎完美的脸庞,瑶鼻樱唇,肤色如玉,眼波流转间顾盼生姿,一袭白色宫装,使得她清丽绝俗,丝毫不带一点人间烟火之气。一时间,即便深沉如赵佶者,也不禁为之失态,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位丽人。

半响赵佶方清醒过来,暗叫一声惭愧,他心知此女定是昔日风华冠绝京城的景阳公主了。当下微微一笑,对公主一拱手道:“这位莫非就是杨景表妹?”景阳公主苦涩一笑,微微一福,轻声言道:“杨景见过二表哥,此番多有叨扰。”

赵佶哈哈大笑道:“都是自家人,表妹何须如此客套。”当下带着萧后等人进入长安城,将萧后一行安置在淮安王李神通的府邸。这李神通乃是高祖赵桓之弟,现任山东道安抚大使,长年不在京城,萧后等人住在他的府中很是适合。

高祖赵桓坐在龙椅上,看着阶下跪伏的宇文士及,半响都没有出声。他对宇文家族向来没有好感,当初还差点死在胡新知的谗言之下,幸亏自己处事一向低调,靠着出神入化的韬光养晦功夫方保住身家性命,每每想到此处,赵桓就不禁怒火中烧,愤恨不已。他不由得重重的冷哼了一声。这一声冷哼在宇文士及耳中不不啻于一声惊雷,整个背脊瞬间变得凉飕飕的,冷汗浸透衣衫。

就听赵桓冷冷道:“想你兄弟三人为虎作伥,祸乱朝纲,端的是天怒人怨,乃兄胡新知更是弑君之罪人,此际你前来投靠朕,难道就不怕朕杀了你吗?”

宇文士及一时吓得体弱筛糠,他颤声道:“陛下,罪臣兄弟三人都深受前朝皇恩,但却各有其心,罪臣也未曾料到胞兄竟胆敢弑君,事发之后罪臣深感震惊,可也无力回天,罪臣实在是身不由己的牵涉到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当中,如今只求世人能够谅解,万望陛下可怜罪臣一腔赤诚。”说着磕头如捣蒜,一边泪如雨下一边悄悄打量赵桓脸色。

赵桓闻言脸色稍霁,这宇文士及向来爱惜自己的羽毛,贵为旧隋驸马之时也甚少恶行,此际远道来投,算起来倒也是一片赤诚。想到这赵桓看了看面前的赵佶和封德彝,就见赵佶微微颔首,封德彝眼角余光见秦王颔首,也是忙不迭的点头。当下赵桓稍加思索,心中已是打定了主意,他微微一笑,满面春风的令宇文士及平身,好言宽慰了几句。

从大殿中退出时,宇文士及方发现周身皆已被冷汗浸湿,不禁一阵一阵晕眩。他知道自己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若不是事先准备好的一套说辞加上秦王赵佶的暗中态度,自己早就成了刀下之鬼。

宇文士及心里明白,自己家族的风光已经一去不再,如今唯有抓住赵佶这棵大树方可在长安城中苟活,他暗下决心要不惜一切代价向赵佶示好。这个秦王势力滔天,麾下能人猛将如云,可自己一介丧家犬,又是一无所长,实在难以取悦于他,想到这宇文士及不禁忧心忡忡。

忽的他脑中灵光一闪,昨日秦王殿下看到景阳公主时那一副失态的样子浮现眼前,宇文士及乃是花丛老手,岂有看不出秦王殿下对景阳公主的爱慕之意。公主风华绝代,秦王一代人杰,加上表兄妹的亲戚关系,两人若是成为夫妻可谓天作之合,届时看谁还敢欺辱于自己,想到这宇文士及嘴角不禁绽放一丝微笑,他打定主意,这段姻缘自己是非撮合不可了。

此时正当盛夏,天空万里无云,骄阳似火,淮安王李神通的府邸中却是清凉袭人,宅院内水榭楼台,雕梁画栋,气派非凡,无不显示主人的显赫荣耀。

在宅院后进一角,有个不太引人注意的院落,四下里种满了翠竹,在竹影碧翠的深处,是一幢精巧的两层画楼,颇有几分脱尘的风格。

此际小楼正中的房间厅堂内,萧后端坐在椅上,景阳公主、宇文士及分坐两旁,杨颦则侍立于公主身后。萧后面前不远处,一位身材修长的中年文士正自站立,但见此人身着青色儒衫,墨黑的长须飘洒胸前,面如冠玉,鼻如悬胆,丹凤眼中闪耀着智慧的光芒,有一种说不出的潇洒不羁。

萧后怔怔的看着面前的杜如晦,这个秦王府中数一数二的人物正肃立当场,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她心中不禁暗恼对方的无礼,可又清楚的知道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早就不是昔日权倾天下的皇后了。

适才她已然听了这杜如晦一番言辞,此番乃是为秦王殿下提亲来了,杜如晦言辞诚恳的称秦王对景阳公主一见倾心,愿意纳其为侧妃。

萧后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无助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景阳公主。此刻的公主听了杜如晦适才的一番话,心中就像被一支利剑刺中,撕心裂肺般的痛苦与屈辱霎时袭遍全身。她紧咬双唇,面色惨白,一双纤纤玉手紧握并不住轻微颤抖,口中却是一言不发。身侧的杨颦则俏脸涨的通红,银牙紧咬,显是愤恨异常。